25.瘋狂的梨花節(第4/5頁)

“還剛剛開始。他那邊挺復雜的。”

“有什麽復雜?不就是離婚嗎?宋洋說也辦得差不多了,那女的不是松口了嗎?”

“是松口了。可是我擔心……”

“擔心什麽?劉主任哪,上次來,我就看得出來,宋洋對你有想法,那眼神……一個女人,在北京當駐京辦主任,難哪!我雖然接觸不多,可是就那一次,我就知道你的工作真的不容易。因此,更要有一個好男人。宋洋在這方面,是相當不錯的,何況又有一段婚姻的經歷,他懂得珍惜。其實,官不官倒無所謂,關鍵是兩個人的感覺。”

“梅姐說得對,就是兩個人的感覺。我不在乎他是不是行長,在乎他對我的感情。”

“就是,就是啊!你看我們……唉!不說了,咱們今天晚上好好地逛一回。”肖問梅的丈夫是省直的廳級幹部,不過,據說問題也是很多,特別是在男女問題上。肖問梅如此感慨,也是能想象得到的。世間上,同床異夢的夫妻比比皆是;而真正能刻骨銘心地愛著的人,卻往往遠隔天涯。

晚上逛到12點,劉梅才回到駐京辦。第二天早晨,人就累得爬不起來了。她躺在床上,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想法,要是自己就此起不來了,就此離開了這個世界,那是痛苦?還是幸福?

也許眼睛一閉,一切皆成過往。無所謂痛,無所謂樂的。

在床上挨到上午10點,劉梅才起來,梳洗罷,便到醫院。她已經在網上掛號了,因此檢查起來也方便。她找到消化內科,一說症狀,醫生立即建議她做胃鏡檢查。正好早餐沒吃,胃鏡檢查時,醫生同時取了活檢片。檢查完,她感到胃裏焦灼感更強烈了。一陣陣地想吐,卻又吐不出來。她問醫生:“我這是不是……”

醫生是個老年的專家,擡著頭,打量著她,邊看胃鏡病理報告單,邊道:“問題是有的,但不很嚴重。要立即住院。”

“住院?”

“是啊,住院。然後手術。你來得算及時,目前還在早期。”

“早期?難道我真是……”

“初步診斷應該是。不過,也沒關系。發現得早,治療效果是相當好的。你家人呢?”

“啊!都不在北京。”

“那……你自己準備一下吧,盡快過來住院。姑娘,沒大事的,好好治療,結果應該不錯。”

劉梅點點頭,眼睛裏滿是淚水。老專家抽了張紙巾給她,站起來拍拍她的肩膀,說:“姑娘,要哭就哭吧。哭好了,就來治療。”

劉梅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醫院的,她頭發沉,心裏空虛得像一根管子,被甩得沒有了方向。她坐在車上,坐了足足有一個小時,才撥了宋洋的電話,剛說兩句就哭了。宋洋急著問:“怎麽了?怎麽了?”

她不說話。

宋洋又問道:“你在哪?我去接你。”

她說了醫院的名字。半小時後,宋洋到了。劉梅將檢驗單遞給他,說:“本來我是不想告訴你的,但控制不住還是第一個告訴了你。謝謝你的關心。我不能成為你的負擔。我們就此……”

“可能嗎?怎麽這麽傻?不就是……現在回家,明天我送你來住院。”

劉梅呆著,宋洋將她扶到自己的車上。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到了宋洋的住所,宋洋說:“從現在,這就是你的家了。先回來,好好休息。晚上,我請肖問梅,我們一道。劉梅,記著,從此在北京,你是有家的人了。”

劉梅搖著頭,哽咽著說:“這……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怎麽不可能?她已經給我發來了離婚協議,這兩天就簽了,一切就都了斷了。我們開始屬於我們的日子,好嗎?”

“好!可是……”

“沒有可是,劉梅,只有將來!”

宋洋很快就聯系好了醫院,劉梅正準備住院手術時,範任安親自給她打來電話,告訴她事情麻煩了。仁義梨花節中移栽了上千畝梨花,這事被中央媒體給逮住了,正要公開報道。現在,記者已經將稿件發到縣委,請縣委證實。如果沒問題,他們就準備發稿。這事涉及到仁義的影響,是大事,賴文宣部長已經啟程到北京,請駐京辦這邊全力以赴,配合工作,一定要將問題徹底解決,稿件絕對不能出來。不管花多少錢,怎麽處理,只要能達到目的,都行。

劉梅接著電話,手有些顫抖。這新聞記者的事,她清楚,一旦惹上了,可不是一下兩下能解決的。駐京辦主任開會時,她聽其他主任們說過:駐京辦就怕三種人,領導、記者和上訪戶。領導來了,要顯出在皇城的“第一”氣概;記者沾上了,他可是手裏握著證據,與你較真;至於上訪戶,那不用說,好吃好喝,哄著,再送他回家。她望著宋洋,宋洋說:“別太在意,身體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