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宗書記找了中紀委的人(第4/5頁)

李全安排讓車子先送小田和魯菲菲走了。

唐天明和李全家都住在縣政府宿舍樓,兩個人便慢慢地往回走。李全問唐天明:“駐京辦都要撤了,到底怎麽打算啊?回來?回來怎麽安排呢?”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吧。”唐天明應著,其實,他明白李全問這話的用意。湖東經濟開發區的正式批文據說馬上就要到了,除了主任由縣長兼任外,另外還有兩個副主任的職位,可以拿出來提拔幹部。縣發改委主任胡博,資格老,是第一人選,而且,也很難有人與他競爭。那另外一個位子就變得相當敏感。宗仁曾在唐天明面前做過承諾,要解決唐天明的副縣級。然而,據唐天明所知,覬覦這個職位的,還有十幾個人,李全就是其中之一。李全也是有一定後台的,不然,他不可能穩穩地坐在財政局局長的位子上七八年。財政局局長是縣政府組閣成員單位中的最敏感的部門,正因為其敏感,所以財政局局長的路子往往是一開始走著最順,走著走著,就越走越窄。很多財政局長都很難有進入縣級班子的機會,按理說,財政局局長與領導走得最近,應該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可是,也許正因為太近了,手中可支配的權力太大了,樹敵也就太多。人在其位,身不由己。到頭來,在選舉和推薦時,往往是財政局局長落選。但是李全不太一樣。唐天明十分清楚李全這個人,李全是湖東這麽多年財政局局長中最低調的。他幾乎是具有了其他財政局局長所有的優點,而又合理地摒棄了他們的一些缺點。李全也51歲了,這次再不能躋身副縣級,下次年齡就不行了。而他要躋身,最大的可能就是與唐天明成為對手。

雖然都不希望,但事實就是如此。官場上的很多競爭,有多少是自己希望的?沒有競爭,那是大勢,是快樂!通過殘酷的競爭上來,那是戰爭,是痛苦。

李全遞了支煙給唐天明,自己也點了。兩個人看著縣城廣場上的燈光,李全說:“還記得不?我們當年剛剛到政府工作的時候,是多麽的意氣風發。可如今,我們都老了。老了啊!”

“你老什麽?我是真的老了。”唐天明吹了下煙蒂,火光明滅。

李全輕輕一笑,說:“再過幾年,我們都得切杠子了。快啊!”

“是快。我一直想著,要是真的駐京辦撤了,我就給組織上打報告,回家了。到時到山裏找一塊地方,蓋三間房子,種點小菜,做個山野村夫。多好啊!”

“桃花源,烏托邦主義。”李全道:“不過,我的心裏是要有這理想的。到時候,我們一塊吧!”

天上有星,有月。月和星永恒地在天上閃爍著,星光照耀,月光朗照,唐天明眯著眼看著天空,笑著問李全:“你真的這麽想?”

“哈哈,哈哈!哈!”李全笑著,算是給了回答。

接下來的兩天,唐天明做了一件他自己認為很了不起的事情——關了手機,待在家裏,看湖東縣志。縣志上說,湖東始建制於唐開元年間,後飽經戰火,歷經滄桑。現湖東居民,幾乎全是歷史上兩次大遷徙的移民。一次是瓦屑壩移民,另外一次是上世紀50年代末因大饑荒移民。那麽,唐天明也不能算是地道的湖東人了。真正的土著湖東人,早已經消失了。正所謂桑田不移,而人民數易;大地不變,而江河不廢。看著,想著,唐天明又來了興致,按照縣志上的描述,問政府辦那邊借了台車子,一個人將能夠得到的文物一一地看了一遍。可別說,這一看下來,還真的讓唐天明增添了幾分鄉情。特別是那些歷史上的名人故居,讓他流連。四合小院,一方天井,兩株老樹,一匹瘦藤;夕陽之下,別有一番風味,讓人禁不住生懷古之情,感嘆不已。

兩天下來,他看了20多處文保單位。到初九的下午5點,他突然想起來明天就得回北京了,宗仁書記還讓他走之前,去見他一次。他趕緊打電話給宗仁,宗仁說我正在從省城回湖東的路上,半小時後,我在大酒店等你。

唐天明慢慢地開著車,路上又接到秦鋼副司長的電話,說想請唐主任幫個忙。唐天明說秦司長有事,我能不幫?關鍵是我能不能幫到?秦鋼說這事你行,我的一個堂弟在老家,高中畢業,人也很精明,就是不太想在外面做事,想在村裏幹個什麽職務。現在,村裏的收入也是挺不錯的,我們那兒正在拆遷,所以,就……唐主任,你看這事……

想當村長?還是書記?原來的人呢?

他可能想當個村副主任。

那……這樣吧,我跟縣裏領導說一下。我明天就得回北京。但這事,秦司長放心,應該是沒問題的。不就是個副主任嗎?

秦鋼說對唐主任來說是個屁大的小官,可對我那堂弟來說,卻是大官了。這事就拜托唐主任了,到北京後,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