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總台喊劉梅:那個池總送花來了!(第3/4頁)

放了電話,葉百川問:“駐京辦要撤?”

“早就傳著了,老容打個招呼。市裏也很矛盾,他們對縣級駐京辦是看得見,管不著。不過,對仁義倒還不錯。開司長這關系,最初就是老容介紹的。老容在北京待的時間長,路子熟。就連洪波書記有些事,也得老容來……”

“是吧?”葉百川將煙頭撳滅了,伸手在劉梅的肩上拍了兩下,說:“地市一級,北京能起些作用。到了縣一級,就隔得太遠了,夠不著。中組部那邊,有關系嗎?”

“這個……”劉梅想了想,道:“有倒是有一個,不過不太熟。是幹部調配局的一個副處長,在一塊兒喝過酒的。他是江南省人,好像父親還在仁義這邊打過遊擊。”

“這關系好,我回去讓他們查查。範任安現在要動了,我這個縣長也越來越難當。我想動一下,哪怕到省直去。至於南州那邊,沒好位子,也沒多大興趣。”

“省直?恐怕也不好安排。”

“搞個副廳調也行。我都快50了,得考慮考慮……”

劉梅打斷了他的話,說:“你還年輕,在北京,還正是年輕幹部呢。範書記應該不會在仁義待多久的,不行就等等。畢竟仁義是老根據地,去了新的地方,也沒太大意思。”

“仁義太復雜。我現在都有些煩了。班子裏矛盾多。縣級本身就沒什麽利益,尤其仁義。企業少,經濟成分單純。除了人事,還有什麽大的權力?班子一矛盾,你想做事也做不成。就是梨花節,我雖然說了,可心裏卻沒底子。也許回去後,他們……”

“200萬的開支,也不算大。你一個縣長就能定。梨花節搞了,對仁義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覺得這事能幹。池強那邊,我再做做工作,再壓壓。”

“那倒不必。仁義這點錢還拿得出來。”

“哎呀,我說川哥你啊!又……”劉梅沒將後面的字說出來,但兩個人都知道,彼此笑了下。葉百川站起來,走到窗前,北京的夜色正絢爛,便道:“我們出去走走吧,很長時間沒看皇城的夜景了。”

劉梅加了衣服,又給葉百川找了件軍大衣披著。葉百川問:“這不是別人的?”

“北京人家最普遍的就是軍大衣,室內有暖氣,出門就得穿大衣。是我自己的,放心!還縣長呢!”

兩個人出了賓館的大門,剛走了百十米,劉梅的電話響了,是池強。池強說他看見劉梅和葉縣長一道出門了,他的車子剛進賓館。他說,既然……那就算了。我也走了。我帶了束花,放在總台那裏。如果喜歡,就拿走吧!

劉梅也沒解釋。

中間,葉百川也接到妻子的電話,問他怎麽還沒回來,據說余縣長他們都回來了。葉百川說這邊還有些事,明天上午的飛機。妻子說你得老實點,北京那地方復雜。特別是駐京辦那地。我要是聽見又有什麽事情,你就別再回來了。你都50歲的人了,記著,快50歲了。葉百川說我當然記著,放心。50歲了,還能有什麽?我不在駐京辦,正在一個老鄉這邊呢。

劉梅也沒問。4年前,當葉百川縣長和自己剛剛開始時,她也曾想過要葉百川娶了她。女人嘛,骨子裏看重的還是個名分。後來葉百川妻子一鬧,特別是這兩年在北京,她不這麽想了,有時,她甚至有些厭倦。她感覺自己正一步步地紮進北京的泥土裏,她喜歡這皇城泥土的氣息,喜歡這裏的人和事物的氣息。她得留下來,無論將來駐京辦何去何從,她都不想再回仁義了。仁義那個山區旮旯,那叫生存,而不叫生活!可是,怎麽留呢?仁義駐京辦是黑頭,無審批文件,無專項財政撥付,就連劉梅現在自己的關系,也還是掛在縣政府辦的名下。每年的經費也是先通過政府辦再撥到駐京辦。雖然她幹的工作跟其他縣駐京辦的工作沒什麽兩樣,可是,她在北京發改委沒有戶口。沒有戶口,有時辦事就有些灰色,至少不能名正言順。但也少了約束,全北京城,有戶口的駐京辦也才四五百家,沒戶口的卻有四五千家。這是個八仙過海的時代,只要你能達到“目的”,何必在乎那一紙公文?雖然到北京實打實地算,才一年多,可是劉梅也想了不少路子,包括調動。當然難度大。另外一條,也是捷徑,就是嫁給一個在北京有“綠卡”的人。一個人要改變命運,道路並不都是一樣,有的人只需一步,有的人卻需要一生。她是屬於一步,還是一生的呢?

夜風有些寒冷,葉百川拉了拉大衣。劉梅說:“回去吧?賓館外邊有個夜宵店,我們去吃點,也暖和。”

進了夜宵店,剛坐下,就有人過來跟劉梅打招呼。這是個男人,40歲左右,風度翩翩,戴副眼鏡,皮膚白皙,一看就是個“小開”。男人走過來,笑著說:“劉主任也吃夜宵?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