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群戰

烏三離開了鎖廠,與張德勇一起前往大哥的家。

兩人心懷忐忑地坐在客廳裏,大眼瞪著小眼。他們原本以為江南地產又是一只肥羊,沒有料到江南地產是一個裹著烏龜殼的刺猬。

老大的書房門一直緊閉。一個小時以後,一個瘦瘦的青年打開房門道:“你們進來。”

走到年輕人身邊時,烏三緊張地問道:“老大要說什麽?”

年輕人搖頭道:“小心點,兩千萬啊。”

書房陳設簡單,一桌、一椅,一排書架和七八本書,散發出強烈的危險感。桌、椅、書架本身沒有危險,危險感來源於坐在桌子後面的大哥烏有義。大哥烏有義便是傳說中的一大惡人。他是一個幹瘦的中年人。說是中年人並不準確,應該是接近老年邊界的中年人。

烏有義頭發又粗又硬,滿臉皺紋。兩條刀傷混在皺紋中,幾乎讓人無法看見。他的眼睛微微收內陷,不看人時,兩眼總是白的多黑的少,有一股睥睨四方的味道。專注看人的時候,眼睛立刻變得黑白分明,不停向外噴發手術刀一般鋒利的目光。

烏有義一直低垂眼睛,沒有正眼瞧進屋來人。

屋內只有一張桌子,烏三和張德勇只能站在桌前。老大沒有說話,他們兩人都不敢說話。

過了一會兒,烏有義擡起頭,道:“蘇希望那筆錢有什麽麻煩?”

烏三見老大神情正常,松了一口氣,道:“蘇希望兩口子都跑路了,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他。”

“要跑路,肯定不能讓你們找到,你們是豬,蘇希望不是。”烏有義長長的眉毛輕微抖動。

烏三小心翼翼地道:“叔,這次我犯錯了,把錢借給蘇希望。”

“你是銀行出來的,懂得放貸,這才讓你做這事。”烏有義用白眼仁望著遠房的侄子。

“叔,蘇希望借錢的時候就知道還不起,我被他騙了。”

“錢是你貸出去的,不怪張德勇。本金是兩千萬,這個大窟窿你要填。怎麽填,我不管。”

“我們找不到蘇希望和他的老婆,他有個兒子又在國外。要想把錢追回來,只能找與蘇希望合作的公司,有兩家可以宰,一家是在外省的煤礦,一家是鎖廠危房改造工程。煤礦井口被封,不曉得好久打開。唯一可以追錢的是危房改造工程。”

“危房改造工程肯定是政府工程,你怎麽去追錢?”

“不管是不是政府工程,我們只是拿回自己的錢。”

進屋後,一直是烏三與烏有義說話,張德勇如一根木頭一樣站著,不說話。對外時,烏三名義上是張德勇的助手,在內部體系,烏三層級明顯比張德勇高。

張德勇長得有一張惡相,在外面很能嚇唬人,但是在大哥這裏,這張臉就成了擺設。話事人就是烏三。

“你們還是沒有上道啊。眼光笨的像豬,說是豬都是對豬的侮辱。要論以小搏大,煤礦至少值兩三個億。會源源不斷下蛋。鎖廠有3000多下崗工人,正找不到擦癢的地方,弄起來很麻煩啊。”烏有義用恨鐵不成鋼的眼光看著兩個手下。

烏三不敢說假話,道:“我到過那家煤礦,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我們的名頭在那邊不管用。”

“煤礦的事先不說,先說說危房改造工程遇到啥麻煩?”烏有義思路跳躍,經常從前一個問題突然就跳入另一個問題。

“江南地產總經理侯滄海油鹽不進,從一開始就不給我們面子。”

聽到這裏,張德友再也忍不住了,道:“我到江南地產辦公室,臟話沒有說一句,盡量和烏三一樣裝B,那個侯滄海真的很狂,拿了一把匕首放在我眼皮上,說要把我眼睛捅下來紅燒。烏三讓我以德服人,我沒有還手。”說話時,他的傷疤上下抖動,上面的臉在笑,下面的臉在哭。

“這麽簡單的事,你們兩個都辦砸鍋。2000萬必須要拿回來,不管你們有什麽辦法。煤礦你們不要去了,我另有安排。”

做生意有賺有賠,經營黑社會同樣如此。烏有義明白其中道理,之所以發話讓烏三必須要把本息弄回來,是因為烏三這兩年辦事順風順水,順利得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早就忘記了江湖的風險,也該讓他吃吃苦頭!既然江南地產總經理是個刺頭,應該是很好的磨刀石。

看著烏有義揮手,烏三和張德勇灰溜溜地出了門。

烏有義盤腿坐在椅子上想了許久,決定讓方鐵頭出馬,看能不能借著蘇希望的事拿下煤礦。他一直垂涎煤礦,只是沒有合適的進入機會,這一次是進入煤礦的好機會。利用蘇希望卷款的由頭,運作一番,有可能成。

他打開自己的筆記本,找出了鄰省關系人的名字,低聲細語地打過去一個問候電話。

在車裏,張德勇對愁眉苦臉的烏三道:“你平時牛皮哄哄,吹牛說妙計安天下,今天老大發了話要把錢追回來,那就必須追回來,兩千萬,我們一人一只手都還不夠。你的法子太溫柔了,沒勁。要是讓我幹,就去摸那家夥的底,綁他家裏的人,只要揚言要綁人,讓他出錢,他就乖乖出,絕不敢亂說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