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傾述

談完正事,張小蘭才想起媽媽,道:“我媽到哪兒去了?”

張躍武一臉無奈地道:“好說歹說,才把你媽勸走。她臨走時揚言要和我離婚。”

“胡攪蠻纏,完全是吃飽了沒事做。”張小蘭是江南地產的老板,在鎖廠危房改造項目中經歷了許多大事,覺得母親在企業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的荒唐做法實在讓人費解。這一次,她是站在父親一邊。

“我媽是在說氣話,她挺理智的,氣消了以後,自然就不會提離婚的事。”張小蘭見父親滿臉沮喪,又安慰道。

“我們的事是家事,就算扯皮打架,也無關緊要。現在我最擔心的還真是江南地產,一大惡人絕非浪得虛名,我們一定要防備他用最粗魯最直接的招數。侯子,你不要掉以輕心,鎖廠老工人經過工廠破產後,已經不是原來的那一批社會主義主人翁,能不能團結起來拼命,我有點擔心。”張躍武振作精神,讓思路回到正常的軌道。

侯滄海道:“我和他們在一起接觸的時間很多,他們憋著一口氣,既想要翻身,又想要證明自己。只有他們才能對付一大惡人,我對此堅信不疑。我們該做的工作已經做了,現在只有等待事情發生。”

張躍武道:“陳傑,你是什麽看法?”

陳傑是危急時刻敢開槍的人,神經大條。他用滿不在意的口氣道:“侯子是做大事的人,他想事比我想得遠,想得深,我就是一把槍,絕不怕事。”

張躍武看著侯滄海和陳傑,心道:“侯子很有領袖氣質,否則陳傑這種桀驁不遜的人也不會跟隨他,看來我的眼光還是不錯。”

晚上,侯滄海、陳傑和張小蘭留在煤礦,沒有回市區。

八個人圍在一起默默地吃了晚飯,晚飯後沒有任何娛樂,各自回房間休息。六指和另外三個漢子習慣了這種單調生活,上床就呼呼大睡。每個人的床邊都有自衛的武器。

張小蘭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終於她下定了決心,翻身起床,打通了侯滄海的電話,“我這樣一走了之,是不是當了逃兵?我覺得很羞愧,以後回到江南地產,無顏面對同事。”

“我和陳傑在這邊喝酒,你過來吧。”

在廂房,一張老式小木桌上放著一盤花生米,侯滄海和陳傑吃花生,喝高粱烈酒。張小蘭進來後,侯滄海道:“你不能喝酒,以茶代酒。”

房間用的是老式白熾燈,燈光昏暗,讓人生出穿越之感。張小蘭舉起茶杯,道:“我以茶代酒敬你們,我這個董事長不太合格,希望多諒解。”

這句話充滿了離愁別緒和淡淡憂傷。

經過這一段時間共事,三人已經形成了一個配合默契的小團體。又由於一大惡人的威脅,他們生出同仇敵愾之心。

侯滄海和陳傑仰頭喝了一大杯。

張小蘭大學畢業,初出茅廬,第一份工作就是管理一個房地產公司。她由最初的手足失措,漸漸適應了現在的社會角色。在這臨別之際,她滿腔的話無法說出來,只能用茶水代替。

喝了幾杯,陳傑很識趣地告辭而去,留下孤燈下兩個青年男女。

在江南地產辦公室,兩個青年男女天天見面,談的全是工作,很少涉及私人情感。更準確的說從來沒有涉及到私人情感。在這個特殊的時間點上,張小蘭想要傾訴。

“我不想去旅遊。”

“你必須去。”

“那我去哪裏?”

“隨便你。”

張小蘭有點生氣,道:“我去爬珠穆朗瑪峰。”

“那就好好玩吧。”侯滄海顯得沒心沒肺,他擡頭看了一眼氣得瞪眼的張小蘭,又道:“找個地方好好玩吧,把鎖廠危房改造的事情暫時忘掉,有重要的事情,我會和大張總溝通。”

“現在,不要談工作好嗎?”張小蘭覺得自己是個多余人,有點沮喪。她看著昏暗燈光下倔頭倔腦的英俊男子,很想把茶水潑在他臉上。

侯滄海默默地喝了一杯酒,道:“你最好到大城市玩,安全一點,不要到危險的地方去。”

聽到這句話,張小蘭把拿在手裏的茶杯放在桌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侯滄海,幽幽地道:“你和以前的女朋友現在還有聯系嗎?”

“為什麽要問這個事?”

張小蘭突然爆發,“你是明知故問,你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嗎?今天我們要暫時告別,你要和一大惡人較量,我怕在這裏成為累贅,反而讓你束手束腳,所以我才走。我就想把這事問個清楚,憋在心裏面太難受了。”她鼓足全身勇氣,說了這句話,臉漲得通紅,心跳得如才跑完一百米的運動員。

侯滄海終於放下了酒杯,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你長得漂亮,為人友好真誠,人又聰明,沒有富家女的驕嬌之氣,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