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張小蘭

包青天不願意得罪張躍武,因為這是能承包荒山的有錢人,有錢人對於村民是有用的。他又不願意得罪詹軍,詹軍是書記,書記顯然對於村民也是有用的。他突然罵了一句:“這個傻婆娘手腳太慢了,還沒有菜弄好,我去看看。”

張躍武帶來的女隨從武雪發揮了作用。武雪將一個削好的廣柑遞到詹軍面前,嬌笑道:“詹書記,來吃廣柑,青樹村的廣柑很甜。”

詹軍對漂亮女子向來缺乏抵抗力,接過廣柑時,眼光瞧向女子手腕。

那個手腕很細很白,非常漂亮,他腦子裏不由得浮現出韋莊的一首詞:“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其中一句“皓腕凝霜雪”用來形容這個女孩的手腕非常恰當。

在區委辦當秘書時,由於鮑大有古文化功底頗深,詹軍被迫在業余時間背誦唐詩宋詞,幾年下來,腦子裏裝了很多宋詞,看見武雪,宋詞佳句便會竄出來。

女子拿了一張名片給詹軍,道:“我是武雪,公司辦公室副主任,以後還要請詹書記多關照。”

詹軍接過名片,想了想,隨手放進衣袋裏。

張躍武一直在觀察詹軍,見他接過名片,並將名片放進了衣袋,便下意識地笑了笑。

由於武雪及時出現,弄僵的氣氛暫時被帶了過去。

馬尾巴女孩子張小蘭站在一旁觀察屋中諸人,敏銳地捕捉到詹軍望向武雪發熱的眼光。她暗哼了一聲:“還是黨委書記,看人不轉眼。”

張小蘭坐在堂屋一角,專心聽父親與諸人聊天。

包青天的女人端著菜走進堂屋,擺在八仙桌上。包青天提著酒,粗豪地道:“楊書記,詹書記,張總,蔡主任,各位,上桌子,喝酒。”

楊定和從二樓衛生間走了過來,和張躍武打了招呼,問:“怎麽沒有看見侯滄海?”

包青天道:“包方也殺了豬,他將侯主任拉了過去。”

楊定和壓根不願意和詹軍在一起喝酒,只是他是場面人,必須得將場面應付過去,不能如侯滄海那般意氣用事。

喝酒開始以後,詹軍成為村裏人重點敬酒對象。

詹軍在村裏喝酒很克制,與每個人碰了一杯,便不準備再喝。誰知專門叫過來陪酒的計生專幹根本不理睬詹軍定下的規矩,端著杯子站在詹軍面前不走。計生專幹是潑辣的農村中年婦女,在酒桌上向來放得開,道:“詹書記是第一次到青樹村,剛才我是代表計生專幹敬了詹書記一杯,現在我是代表全村婦女敬詹書記一杯,婦女能頂半邊天,詹書記不能耍賴。”

詹軍道:“楊書記是老書記,又是區委領導,應該敬楊書記。”

楊定和道:“我就算了,關鍵部位有大麻煩,他們都知道。”這種病是男人隱私,但是在青樹村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村幹部們經常拿這毛病開玩笑,在關鍵時都不約而同保護老書記。

詹軍父親當過村幹部。詹軍從小就見識過這些村社女幹部的厲害,原本不想喝酒,可是今天這種情況下,很難完全不喝。有了第一杯,就有第二杯,無數杯以後,詹軍肚子裏如有一盆火。

張小蘭覺得這種酒戰實在無趣,走到院外,呼吸新鮮空氣。她將羽絨服拉鏈拉到下巴處,抵禦山間寒風。後院小山有不少梅花,散發陣陣香味。受到香味吸引,她沿著小道來到山坡,留連在梅花之間。

一只遊蕩在野地的土狗從草叢中鉆了出來,磨著牙,低聲咆哮,沖向馬尾巴女孩子。

梅花和土狗都是屬於農村常見物,欣賞梅花時,遇到土狗很自然。張小蘭被土狗咆哮聲嚇得花容色變,擡起腳,用鞋底對準那只土狗,還揮舞手中包,威嚇土狗。

土狗聰明得緊,瞧破對手虛弱,呲牙威脅。

侯滄海在包方家裏喝了些酒,沿著小土坡準備回到包青天家裏。剛走到山坡便見到土狗圍著張躍武帶來的漂亮女子。他彎腰撿起一塊泥巴,大吼一聲,將土狗驚得後退好幾步。

等到土狗與女孩子分開以後,侯滄海將泥巴砸了過去。土狗是識貨之人,知道眼前人惹不起,狂吠幾聲,夾著尾巴跑了。它跑到山頂,停下腳步,用偏黃的眼睛挑釁地盯著山坡上的兩人。

“謝謝你。”張小蘭長舒了一口氣,道:“嚇死我了。這只狗太兇了。”

“這是中華田園犬,不是城裏寵物狗,有保家護院本能,要咬人的。”侯滄海拾起地上落的一本書,驚訝地發現是一本象棋棋譜。

“你下棋?”

“下著玩。”

“下棋還看譜,水平肯定不差啊。”

“你莫非下棋?不知道包書記家裏有沒有象棋,我們殺一盤。”

“包青天家裏有撲克和麻將,就是沒有象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