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辯證法的用處

陳華忍了一會,眼淚還是滾落出來,破開了濃妝包圍,形成一條淚珠通道,非常明顯。

侯滄海道:“你和冷小兵打架了?”

“嗯。”陳華摸了摸臉,道:“臉上腫了,是不是超級難看。”

侯滄海望著陳華白皙臉上的印痕,心中升起一股怒火,道:“怎麽能夠打女人,不是男人。”

陳華沒來由想起了冷小兵經常性的二十來秒,極度輕蔑地道:“他只有打女人的本事,就是嘴皮子還馬虎,其他事情都得靠家裏,沒有你和陳文軍有出息。”

侯滄海遞了一張紙巾過去,道:“你說一句話,需不需要把冷小兵揍一頓。如果需要,我去黑打他,絕對不讓他發現。”

“你現在是國家幹部,怎麽還和大學生一樣。算了,打一頓沒有意思,我有辦法。”陳華接過紙巾,沒有擦臉,道:“臉花了,我去洗一洗。”

洗完臉,巴掌印子更明顯,弄得陳華很不好意思,用手把臉頰捂著。

“本來這些事情不應該我來說,但是我如鯁在喉,不說不快了。你和冷小兵不合適,找機會分手,越早越好。”侯滄海終於忍不住說出了心裏話。

陳華道:“分手肯定是要分手,有些事情還沒有完全解決。”

“當斷不斷,自食其亂,我覺得早點分了好。丟一只玉米,撿到的有可能是一片森林。”侯滄海本不想說這句話,因為這本是陳華的私事,作為局外男人最好閉嘴,更何況他還和冷小兵有明顯過節。但是,面對熊小梅好友,他覺得不說出真話猶如被卡住脖子,極為難受。

“謝謝你,我會認真考慮。”陳華沒有料到侯滄海態度如此鮮明,略有吃驚,擡頭看了侯滄海一眼。這一段時間,她和陳文軍接觸得挺密切。陳文軍知道內情比侯滄海更多,但是從來沒有如此鮮明地表態。

“你的稿子弄完了嗎,我拜讀。”陳華將話題轉到了稿件上。

侯滄海道:“昨晚我作了些調整,緊扣新農村這個點。”

陳華很快將稿子看完,豎起了大拇指,道:“寫得很好。以前小梅老是說你喜歡下棋,下棋花了大量時間,要麽就是打拳,從來沒有說你業務能力強。我覺得你比很多市裏秘書都寫得好。”

侯滄海有意將氣氛弄得輕松點,拱了拱手,笑道:“謝謝誇獎,這篇文章看起來不錯,實際上是我熬夜才與出來的。楊定和書記對這篇文章也有貢獻。”

侯滄海離開時,陳華將其送到樓下,道:“謝謝你,我是真誠的。多數老油條對我的事情都不敢說真話,只有你敢說真話。憑著這一點,你是值得交往的好人。”

侯滄海道:“保護好自己,需要我幫忙,隨時招呼。”

到江州師範學院交了稿子,侯滄海在母校轉了一圈。他特意去看了以前長期和熊小梅親密接觸的操場,回想著石保坎上的旖旎風光,小腹騰起一陣陣熱流。他回到辦公室,給熊小梅打了傳呼,然後靜靜等待。過了良久,終於等到了女友電話。兩人把所有相思化作了一個個信息片斷,通過電話傳至對方耳中。

“小梅,我是空有寶刀而無用武之地,你是空有刀鞘而沒有寶刀。”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上次給你講過曲線發稿,今天我把稿子交給了陳華。我本來說是昨天給她送去,誰知她請假,沒有送成。今天我和她見了面,你猜怎麽回事,她臉上有手指印,是和冷小兵打架造成的。”

“冷小兵只有打女人的本事,當初陳華做出一個錯誤選擇。”熊小梅很氣憤地道。

聊了一會天,稍稍解了思念之苦。放下電話後,他拿起了杜靈蘊送來的一大疊文件,聚精會神行使辦公室副主任職責。

兩天後,侯滄海接到陳文軍電話,得知稿子通過領導審核,被采用了。

侯滄海興沖沖地準備向楊定和匯報,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回到辦公桌前。

楊定和是鎮黨委書記,也是侯滄海進入社會的良老。他經常說過一句話:“正式文件沒有下來之時,一切都可以改變。”這句話是根據現實生活總結出來的,針對性很強。侯滄海參加工作以後就常常聽到這句話,耳濡目染之後,充分吸取了這句話的精髓:在事情沒有落實之前,別急著嚷嚷。

四天後,侯滄海從江州師範學院拿到了市委辦簡報,上面登著自己的文章。他細細地讀了一遍,簡報基本原文引用,除了個別字句外,沒有修改。這讓侯滄海頗為驕傲,有角落悄悄自得:“象棋高手的腦袋,用來做正事,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楊定和拿到市委辦簡報讀了兩遍以後,直率地道:“文章寫得好,不過還是稍顯意氣了。區委辦是區委的門臉,我們就是區委管的一個鎮,和他們爭這口氣不值得,也沒有必要。當時我確實有情緒,人就是人,不管如何修煉,要完全控制情緒還是很難的。我是滿五十的人了,有點意氣之爭無所謂,小侯前途遠大,在這個問題上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