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建隔離點引發群體事件 小佳見到了朱省長(第3/7頁)

春天哼哼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喝道:“晏春平,閉嘴,專心做事,別在這時候說侯市長。”

侯衛東剛從衛生間出來,感覺耳朵有些發癢,對小佳道:“誰又在說我的小話?”

小佳道:“你抓‘非典’,搞得雞飛狗跳,不知多少幹部在罵你,說點小話太正常。”

侯衛東接過小佳遞來的幹毛巾,擦著頭發,道:“笑罵由人,我做應該做的事,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

小佳說了一句流行語:“你是走自己的路,讓有些人無路可走。”

侯衛東想著被開除和即將被開除的人,道:“如此做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沙州四百萬人口,沒有防治住‘非典’,出了事,誰能負得起這個責任?老話說得好,不用霹靂手段,不顯菩薩心腸。”

兩人聊著天,換上休閑衣服,來到蒙厚石家中。

原市政府秘書長蒙厚石家住在新月樓裏,退居二線以後與侯家走得頗近。今天他請侯家兄弟來吃飯,有要事商量。

蔣笑換下警服,便服上圍著一條卡通人物形象的圍巾,頗有喜劇效果。在小時候,她有很長一段時間住在舅舅蒙厚石家裏面,此時完全是以主人身份在招呼客人。小佳長期與官太太們在一起交流,人情世故練得精熟,她走到廚房,與蒙夫人、蔣笑一起聊天,三個女人自然就是一台戲,廚房裏不斷傳來笑聲。

在書房裏,侯衛國與蒙厚石正下圍棋。兩人水平相差太遠,蒙厚石一邊落子一邊指點,很不過癮。侯衛國盼著侯衛東早點過來,他就好從棋盤前脫身。等來等去,始終不見侯衛東的身影。

當侯衛東走進書房時,侯衛國就如盼著下課的高中生,急忙站起來,道:“衛東,你早點來啊,我被蒙叔殺得沒有剩下幾塊地盤了。”

侯衛東閑來看了幾篇棋書,水平比大哥高。他還沒有坐下,蒙厚石就開始收棋,道:“衛國是臭棋,不過癮,重來,重來。”

“我也不是蒙叔的對手。”

“比衛國強得多。來,別客氣。以前陳毅等老前輩都會下圍棋,這是智力遊戲,還能體會中國哲學,更能鍛煉性格,是真正的國粹,可惜這一代人少下圍棋了。”蒙厚石搖著頭,一臉惋惜的神情。

侯衛國對下圍棋興趣不大,抱著胳膊看了一會兒,便進客廳看電視。雙眼盯著電視機,看著清朝宮廷戲,不知不覺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昨夜,一輛農用拖拉機在城郊強行闖過一處“非典”檢測站,將一名設卡值勤的幹部撞死。在“非典”時期發生如此惡性案件,市局高度重視,侯衛國作為刑警支隊長自然打頭陣。他帶著精兵強將忙了一個晚上,在上午將交通肇事的嫌疑犯捉住。破案後,他原本想休息一會兒,結果一直有事,沒有找到眯眼的機會。好在他已經習慣了熬夜,倒也撐得住。此時,一個人在客廳裏看電視,睡意瞬間就襲來,他隨著電視聲沉入了夢鄉。

蔣笑最先發現丈夫在沙發上睡著了,她輕手輕腳拿了一條薄毯蓋在丈夫身上。

在書房裏,黑白子交錯而下。

蒙厚石頭發花白,他用兩指夾著白色棋子,大多數時候是輕輕落下,遇到關鍵棋時,總是情不自禁地“啪”地扣在棋盤上。每當聽到這一聲響,侯衛東便要凝神細看,遲遲找不到應招。下圍棋入門易,學精難,侯衛東棋力不夠,明知蒙厚石有厲害的招數,卻參不透。

在侯衛東屏氣凝神思考時,蒙厚石慢悠悠地道:“老朱要過生日了。”

侯衛東思緒迅速從棋盤中抽了出來,看著蒙厚石,等著下文。

蒙厚石道:“老朱為人低調,不喜歡大操大辦,每次過生日,都是我們幾個老家夥喝一杯小酒。今天你和蔣笑跟我一起到嶺西吃晚飯。歲數大了,酒量減了,得有年輕人過來幫著喝酒,要不然喝起來就沒有興致。”

蒙厚石有意在沙州副市長和嶺西省長之間搭一座橋。要論親疏,侯衛國是蔣笑的丈夫,是蒙厚石的侄女婿。可是他的職務太低,還用不著朱建國出手。只要侯衛東能健康成長,侯衛國自然會跟著水漲船高。

侯衛東腦中閃電般轉了數個念頭,他知道蒙厚石是好意,可是他有兩個顧忌。

首先,他得考慮楊森林的感受。楊森林與朱建國關系更加緊密,朱建國過生日,楊森林肯定要去。他們兩人同時出現在朱建國家裏,不知楊森林會是什麽看法,嫉妒、占有等負面情緒是所有人共有的,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如今自己來到朱建國家中,等於變相闖入了楊森林的領地。這其間的感覺很微妙,侯衛東在蔣笑結婚典禮上就敏感地意識到了這一點。直到現在,他還記得楊森林笑容中的警惕和隱約露在表面的疏遠和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