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越往上走,越要講政治 越往上走,越要講政治(第4/8頁)

任林渡搖了搖頭,道:“沒有辦成,駐京辦主任另有他人。”

溫紅長舒了一口氣,道:“謝天謝地,我其實心裏不願意你到北京,我們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這是最美好的事情。為了仕途,讓我們夫妻分開,得不償失。”

“我調到信訪辦,任市信訪辦副主任。”

溫紅對政府機關的級別、構成有些糊塗,道:“信訪辦都是煩心事,你調過去是好事還是壞事?”

任林渡道:“至少我是副處級幹部了,如果在信訪辦幹得好,平調出去就是副局長或是副縣長。”

聽說平調出去就是副縣長,溫紅喜滋滋地道:“你在家裏守著兒子,我去買點好吃的,今天要好好慶祝一番。”

任林渡坐在客廳裏,打開電視,隨意換著台。到了6點30分,開始播放沙州新聞。第四條新聞是易中達部長視察成津縣雙河鎮的鏡頭,曾昭強、郭蘭等人陪在左右。

往日看到郭蘭的鏡頭,總會讓任林渡心潮澎湃,此時心境變了,郭蘭依然是那麽美麗,可他只是遠遠地欣賞,少了患得患失之心。

在成津,郭蘭更是心神不寧。這一次易中達到了成津,征詢了她的意見,市委有意讓她調任市委組織部,出任組織部副部長,接替朱仁義調走以後留下的空缺。

宿舍裏有父親的相片,放在書櫃中間,郭蘭坐在父親相片旁,自言自語道:“爸爸,我還是想回到大學,官場的人和事,讓我心煩。”

到沙州市委組織部上任,還是調回大學,這是一個很難的選擇。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這是經濟學定律,同時也是社會學定律。若是接受了沙州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這個任職,將要欠趙東一次人情。

這個事實讓郭蘭心裏很不舒服,她想保持獨立的人格,可是身在棋局中,大家都是棋子,棋子的命運並不全部取決於棋子本身。要想出淤泥而不染,最好的辦法是退出棋局。

郭蘭想著父親生前事,想著自己的去向,有些失神。

她細細地擦幹凈父親的遺像,在遺像旁邊擺放了他出版的幾本書以及他最喜歡的幾本書,默默地道:“有書相伴,爸爸在天堂裏應該不會寂寞。”在父親遺像前坐了一會兒,她給母親打了電話。母親固執地要住在沙州大學,不願意搬到成津來。對於母親的選擇,她特別理解,可是她實在放心不下母親。

“媽,你還是搬到成津來,我回家也好吃一口熱飯。”郭蘭想用這個借口讓母親回家。

郭師母表現出平常少見的固執,道:“我在沙州大學住了一輩子,哪裏也不想去,我在這裏守著你爸爸。”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有什麽不放心,我在這裏住慣了,生活得好好的,出門都是熟人。你在成津也是經常不在家,我在成津守著空房子,日子更難過。”郭師母在心裏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道,“益楊這邊有一個觀花婆,聽說能把你爸請出來,我想去看一看。”

郭教授和郭蘭都不相信鬼神,自然不會相信觀花婆能通陰陽,把逝者從陰間請回來這種事情更是無稽之談,可是當聽到母親的請求,她毫不猶豫地道:“媽,我明天陪你去觀花。”

早上,郭蘭來到了曾昭強辦公室,先匯報了公開招考副局級幹部的各項事宜,又道:“我家裏有點事,想回趟益楊。”

縣委常委們要離開成津縣,必須向縣委書記請假,這是曾昭強定下的規矩。雖然郭蘭認為這個規矩有些過於強硬和死板,但是她還是很好地遵守了。

曾昭強談起副局級幹部招考之事顯得意猶未盡,道:“成津雖然偏僻,但是用人的眼光卻不能偏僻。我記得在祝書記任上,益楊第一次面向全省大學畢業生招考了十名幹部。事實證明,當年那十人成材率很高,侯市長是其中的代表,據我了解,這十人除了一名辭職的,其余的都是科局級幹部了。這次成津面向全省招考幹部,是對祝書記當年招考政策的深入,成津要用這種方式,快速改變幹部結構。有了高素質的幹部隊伍,成津什麽事情做不成?”

郭蘭笑了笑,表示同意曾昭強的觀點。

自從那天省委秘書趙東和市委書記朱民生聯袂而來,曾昭強對郭蘭的態度就更加好,他從櫃子裏取出一個木盒子,道:“這是一個朋友送的老山參。我的身體這麽壯實,哪裏能補這個,這個送給老太太,她得節哀順變。”

“曾書記,太貴重了。”郭蘭沒有想到曾昭強會送一支老山參,連忙推辭。

“我在成津就認識郭教授,他是好人,也是好學者,我送支山參有什麽不行。”

郭蘭推托不得,真誠地感謝一番,接過了山參。盡管她明白老山參之外更深的內涵,可是在心裏還是對曾昭強增添了幾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