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換屆選舉突生變故 有人給人大代表送水杯(第3/5頁)

洪昂拿著手上的小兵,朝前走了一步,道:“這事我清楚,當初祝書記要追查的人是易中嶺吧?”

“對。”

洪昂曾經是周昌全的大管家,主持了兩年政法工作,眼光甚是毒辣,他慢慢地從侯衛東的煙盒裏抽出一支煙,並不抽,只是放在鼻尖不停地嗅著,過了一會兒,他下了決心,道:“你這個建議符合實際,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在政法委員會上提出來,估計四個縣都有幾個大案子會被提到沙州公安局。”

兩人都是點到為止,結束了這個話題,專心下棋。

在易中嶺別墅,一臉苦大仇深的市絹紡廠老總兼黨委書記蔣希東開著車進了院子,他將車停了下來,對院中的易中嶺道:“中嶺,你的日子比我滋潤啊,看來你當年的選擇很正確,退一步海闊天空,這句話是正理。”

易中嶺手裏牽著一條大狗,這是他從藏區買來的大狗,據說有藏獒的血統,買來以後,他親自侍弄,歡喜得緊,而蔣希東怕狗,躲避著大狗的眼光,連聲道:“中嶺,把狗拴上,咬到一口不得了。”

易中嶺哈哈笑了,把狗弄進狗舍,道:“蔣兄,我再怎麽折騰,也就是不入流的私營老板,怎麽比得上堂堂的國企老總。”

“我這個國企老總是日落西山,抓大放小,市絹紡廠在沙州還算個大企業,可是嶺西在全國又算得了什麽,讓你破產就破產,到時還得讓中嶺賞碗飯吃。”

兩人說說笑笑進了屋,蔣希東和易中嶺是多年朋友,他倆是朋友,是不是好朋友則只有兩人心裏知道。當時蔣希東是市絹紡廠的老總,易中嶺是益楊銅杆茹廠的老總,曾經同時榮獲沙州十大企業家稱號。十年過去,當時的十大企業家,有的轉行到了政府部門,有的淪為破產企業的老總,易中嶺則一轉身成為私營企業老板。

“今天從藏區弄了點好東西,我可不敢獨享,特地把老哥叫過來。”易中嶺笑吟吟地道,“老哥,上次給你說的事情,只要辦好了,就可以一勞永逸解決所有問題,子孫三代不愁吃不愁穿。”

蔣希東為難地道:“此事大不易,天時、地利、人和都要講究。”

易中嶺鼓動道:“我們以前是小打小鬧,賺點辛苦錢,還要提心吊膽,這一次黃子堤鐵定要當市長,天時、地利、人和全部占齊了,我們還怕什麽?如果這一次機會都不敢抓住,等你退休以後就領點退休金,到時後悔莫及。有權不用,過期作廢,這是金科玉律。”

蔣希東沉默不語。

易中嶺自言自語了一段,終於說出了真實意圖:“我們兩人合資成立股份公司,你把業務轉到我這邊來,憑著你我的人脈,業務渠道也是現成的,新廠沒有任何負擔,肯定紅紅火火。這事神不知鬼不覺,你別猶豫了。”

蔣希東喝酒,不表態。

“蔣兄,我當年為了銅杆茹廠是拼了老命,差點受了牢獄之災,如果不是福大命大,現在還在監獄裏度日,前車之鑒啊!”

蔣希東默然,良久才道:“我對絹紡廠有感情,於心不忍。”

“不對企業殘忍,就是對自己殘忍,國有企業弊端叢生,絹紡廠遲早要被市場淘汰。”

盡管牦牛鞭很正宗,可是蔣希東食之無味,吃完飯,便開車離開。來到了廠區,遠遠地看見灰色的房屋,蔣希東的心情跟著灰暗起來。

2001年10月21日,亞太經濟合作組織第九次領導人非正式會議在上海科技館舉行,這是新中國成立52年以來我國承辦的規模最大、層次最高的一次外交活動。二十名穿著中式對襟唐裝的APEC領導人走出上海科技館大廳,來了一次合影,此情此景,通過電視轉播傳遍了全球。

侯衛東與水電局幾位副局長一起收看了電視轉播,等到現場直播完畢,他笑著對副局長周小紅道:“周局,今年我們開春節茶話會,要向APEC學習,一律穿唐裝。”

周小紅道:“你們穿唐裝,難道讓我們女同志穿旗袍?大冬天,凍死個人。”

對於這位嶺西省曾經最年輕的縣委書記、沙州最年輕的局級幹部,周小紅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以前“南霸天”局長聲如洪鐘,經常吹胡須瞪眼睛,她並不怎麽害怕,在開班子會時,多次與“南霸天”頂撞,弄得老局長拍了多次桌子。而侯衛東到了農機水電局以後,並不怎麽管事情,說話總是面帶笑容,周小紅反而在他面前很是謹慎,她有時也奇怪:“我為什麽要怵侯衛東,這沒有道理啊。”

她有一次將這個想法給沈東峰講了,沈東峰道:“侯衛東與‘南霸天’不是一個時代的幹部,南局也就是聲音大一些,侯衛東前途無量,得罪了他後患無窮。”他覺得沒有說清楚,又補充道,“或許是侯衛東少年得志,官威重,讓我們感到有壓力,他這人關系網寬,特別是和吳英關系密切,遲早要上位,我們配合好他的工作,對大家都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