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領導不說的,自然就別問 劉兵的暗器 (第2/4頁)

功夫不負有心人,省委副書記朱建國終於從百忙中擠出了時間。

朱建國的形象卻大出侯衛東預料,親切、隨和,頗為幽默,如春風一般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了溫暖。見了面,他與在場的人都握了手,道:“沙州去年總排名在第三位,上升得很快,與第二名幾乎是並列,今年沖一沖,爭取再往上靠一靠,就是要讓鐵州這個百年老二有緊迫感。”周昌全一臉笑容地聽著朱建國說話。

朱建國到場時間很短,坐了十來分鐘以後,道:“我很想同地、市的同志多坐一坐,只是俗事纏身,還有接待任務。江副秘書長代表我,陪昌全同志多喝兩杯。喝了酒,晚上睡個好覺,明天同志們精神抖擻地研究嶺西各項發展計劃。”

朱建國走後,場內氣氛頓時輕松了下來,江副秘書長端著酒杯道:“朱書記事情太多了,7點要和嶺西老八路代表見面,今天就由我來陪周書記。”

朱建國能出席晚宴,並將江副秘書長留下來陪酒,已經讓周昌全很滿意了,他很痛快地與江副秘書長碰了一杯酒,道:“秘書長一向關心沙州,近期一定得來沙州視察,看一看南部新城。”

江副秘書長道:“爭取今年來一趟。”

等到侯衛東向江副秘書長敬酒時,江副秘書長道:“小侯,給市委書記當秘書可不簡單,不僅要有文化知識,也得有基層工作經驗,這樣才能當一名合格的秘書。你別小看秘書一職,裏面學問很深奧,能當好秘書,就具備了當領導的基礎素質。”

侯衛東只有點頭的份兒,洪昂則在一旁介紹道:“小侯人年輕,經歷卻很豐富,當過副鎮長、益楊縣委辦副主任,還當過益楊新管會主任和科委主任。”

江副秘書長目光閃了閃,道:“小侯在益楊縣委辦工作過?楊森林曾經是你的領導?”

侯衛東摸不清楚江副秘書長問這句話的意圖,很謹慎地道:“那時我在益楊新管會工作。”他知道這些領導都是從人山人海中拼殺出來的,城府很深,不會輕易地在這種場合下提起另一個不相幹的人,暗自琢磨:“江副秘書長為什麽無緣無故地提起了楊森林?”

江副秘書長沒有深入談論這個話題,端著酒杯與周昌全碰了碰,說起了風花雪月。

晚宴結束後,江副秘書長與周昌全單獨走到最前面,兩人一邊走一邊小聲地交談。臨出門,江副秘書長使勁握了握周昌全的手,道:“那事就這樣了。”

洪昂和侯衛東一直跟在後面,侯衛東最後只聽到了這麽一耳朵,並不知道江副秘書長所托何事。等到江副秘書長坐車離開,周昌全的神情便陰了下來,倒背著手站在賓館門外,若有所思。

侯衛東一直在猜測江副秘書長說了些什麽,可是周昌全陰沉著臉,不說話。他不說,洪昂不問,侯衛東也自然不問。

城府是怎麽煉成的,就是在一次又一次忍著不說、忍著不問的過程中煉成的。侯衛東當了兩茬秘書,又當了新管會和科委的一把手,也算略有心得,沒有這個經歷,就算多活十年二十年的,也不會將官場和社會上的事情弄明白。

三人都不說話,郁悶地回到了省委招待所。這是全省的大會,開會的人多,又由於省委書記將在開會期間到招待所看望大家,各地領導們都不願意到賓館開房間,全部留在了條件尚可的省招待所。因此,省委招待所房間不夠,只給沙州市安排了兩間住房。

周昌全住了單間,洪昂就與侯衛東共住了雙人間,司機馬波就在不遠處的三星級賓館開了一個房間。

進了房間,洪昂第一個動作就是到櫃台拿起茶葉,聞了聞,道:“這種袋裝茶,真是喝不下去,我去買點新茶。”長期從事文字工作的人,煙和茶是必備品,特別是深夜磨腦袋時,煙和茶就是極好的提神品,洪昂這個習慣亦是早年養成的,形成以後便伴隨了二十來年。

侯衛東同樣有這個習慣,每次出差都要為自己準備些好茶葉,他將小罐子遞給洪昂,道:“秘書長,我帶了茶葉,是上青林的土茶葉。”

洪昂贊道:“好茶,味道很純正。”他又細細地嗅了嗅,道,“這茶炒得稍有些焦,火再嫩一些就好了。”

侯衛東有些驚奇地道:“秘書長,你還真是內行。這茶葉是上青林老鄉炒的,他們炒茶沒有什麽標準,全憑感覺,手上的感覺、眼裏的感覺、鼻子的感覺,這和中國大多數傳統工藝一樣,都沒有什麽公式可談,全憑感覺。”

“其實這也是中國哲學在生活中的體現,陰與陽、矛與盾、是與非、禍與福,都沒有明確的界限,在現代學科中也只有混沌的概念。”

“秘書長,這說明古代先賢有大智慧,但是這種智慧很圓滑,遇到硬骨頭就繞過去了;而西方人很古板,遇到什麽事情喜歡鉆牛角尖,非要問個為什麽,反而在這個基礎上發展起邏輯嚴密的科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