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2/3頁)

呂同仁“哼”了一聲,“是啊,搞出政績是他的,出了問題是我們的,還順手除掉一個異己,咱們章書記賬算得很精啊,他就不怕趙省長追到他頭上嗎?”

向陽生邊吃邊說:“他好像不怕,和我說了,生下的孩子誰也不能掐死!還說了,文山能給趙安邦一個驚喜,咱們銀山為啥不能給趙安邦再來一個驚喜?”

呂同仁覺得這真是黑色幽默,譏諷問:“老向,現在趙安邦省長驚喜了嗎?”

向陽生咧了咧嘴,哭也似的笑了笑,“這你還問我啊?不是趙安邦發火,咱能落到這地步嗎?我是向你交底說情況嘛!當時狗日的真是這麽想的,一再和我說,這個矽鋼項目真幹成了,趙安邦和省裏不管嘴上說什麽心裏都會高興的!”

呂同仁全聽明白了,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把空酒杯往桌上狠狠一頓,掇弄道:“老向,這酒真沒白喝啊,你把這一切全寫下來,咱們聯名向省委反映!”

向陽生嚇了一跳,“小呂書記,你是不是喝多了?咱反映誰?向誰反映?”

呂同仁說:“反映章桂春嘛,向全體省委常委反映,每個常委一封掛號信!”

向陽生沉思片刻,搖頭道:“這事不能幹,損人不利己,你最好再想想!”

呂同仁叫了起來,“老向,利己不利己先不說,我問你,章桂春是不是混賬?”

向陽生罵道:“這還用說?當然混賬,混賬透頂,都沒點人味了!我對他這麽忠心耿耿,鞍前馬後跟了他這麽多年啊,他狗日的說犧牲我就犧牲我,眼皮都不眨一下,事先連個招呼都不打!他哪怕先來個電話呢,我心裏也會好過些!”

呂同仁說:“那你還顧忌啥?就算為組織上除害,咱們也得挺身而出了!”

向陽生苦笑道:“你小夥子還是年輕啊!有些事情沒看明白。章桂春混賬不錯,可咱們不能因為他的混賬就魯莽蠻幹啊!官場上哪有這麽多理可講?該替領導扛著的時候你就得扛著嘛,領導心裏會有數的,風頭一過,還會照樣用你!”

呂同仁心裏罵道,狗就是狗,被主人踹到井裏了,心裏惦記著那根肉骨頭。

向陽生反做起了他的工作,“小呂,我勸你不要這麽意氣用事,咱們背後罵罵娘沒關系,反正狗日的也聽不見。打小報告的事真不能做,章桂春最忌諱的就是這個!你的小報告只要整不死他狗日的,他肯定把你往死裏整,你信不信?”

呂同仁糾正說:“哎,老向,這可不是小報告,是正常向省委反映情況!”

向陽生連連擺手,“別反映了,要我說,這回對你沒準也是次機會哩!章桂春的作風我知道,最愛考驗人。我估計,這次處理之前不和我們打招呼,也許就是次考驗,看咱倆是不是忠於他老人家?我們一定得沉住氣,經住這次考驗!”

呂同仁忍無可忍,終於拍案而起,“向陽生,你說的這是人話嗎?咱不說黨性原則了,你還有點做人的骨氣嗎?你是黨員幹部啊,不是誰家養的一條狗!”

向陽生馬上翻了臉,“呂同仁,你別汙辱我的人格,我對章書記有感情!”

呂同仁譏諷道:“一口一個狗日的罵,你還有感情呢!我看你和章桂春是一路貨色,只對自己的一己私利和頭上的烏紗帽有感情!我今天算看透你了!”

向陽生反唇相譏說:“呂同仁,你敢說你對烏紗帽沒感情?我看你感情也深著呢,就因為章桂春摘了你的烏紗帽,你就狗急跳墻,恨不得一口咬死人家!”

呂同仁不願解釋,也不想多說了,獨自又喝了兩杯酒,喊來服務員結賬。

一場酒喝得不歡而散。回去之後,呂同仁就想,向陽生不願入盟參戰,除了一己私利,也許還有其他原因。狗東西畢竟是章桂春的老部下,自身的問題也不少,像四菜一湯就是他的發明,查了他的主子章桂春,只怕他也不會利索了。又覺得自己有些莽撞了,在一條狗面前過早地暴露了攻擊目標,可能會陷入被動。

正這麽想著,向陽生的電話過來了,開口就問:“小呂書記,消氣了吧?”

呂同仁靈機一動,態度也出奇地好,“生啥氣啊,不就是爭了幾句嘛!”

向陽生呵呵笑道:“是,是,其實這事既不怪你,也不怪我,主要是酒鬧的!你這個小氣鬼,中午點的啥酒啊?我現在還頭暈呢,也不知都胡說了些啥!”

呂同仁開玩笑說:“要吃你的四菜一湯,上五糧液就好了,可惜沒機會了!”

向陽生正經起來,“小呂,這些事你千萬別再說了,傳到章書記耳朵裏可不得了!我當時真是喝多了,又有些小情緒,你別和我較真啊,權當是酒話!”

呂同仁說:“老向,我明白你的意思,不會害你的,咱們就哪說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