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有些人,注定與眾不同(第2/2頁)

還挺能聊。

航班上萬長生主要安慰唐建程,這部片子不管現在的網絡輿論和推廣進度,席導說排片院線那邊肯定不會虧待,這是各方面關系人脈都搞定了的事情。

回來就差不多要面臨首映式,旅遊就是讓大家提前放松下,到時候估計就是這十來個人,又要和老教授們配合著全國各地去站場。

唐建程其實不奢望:“票房過億就好,那就算是勝利。”

萬長生也沒想這麽多:“他們說八千萬才不虧,一個億,我稅後能拿幾十萬,等我跟經紀人分了,再跟你分。”

唐建程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我……已經拿了我那份的。”

萬長生財大氣粗嘛:“你的辛苦努力對得起你的收入,我覺得你下一步需要考慮的是怎麽更領會這個時代的責任,如果能讓電影擔起這個責任,其實官方和校方都有很多機會跟資源可以傾斜過來的。”

唐建程明白:“是啊,多年來國內獲獎的電影就是歌功頌德,在國外獲獎的都是刻畫陰暗面,其實真正的藝術責任在兩者之間,電影人很多都明白,但體制放在那,不跟你講藝術道理的,所以大家也很苦悶,你好像找到條折中的路。”

萬長生嘿嘿笑:“我是青年藝術家嘛,先頂著個光環,然後盡可能的推動些身邊能改動的東西,其實官方也不能說腐朽,他們是怕擔責任,可我們先做,等於是先墊資做一部分,他們覺得可以,加入進來,我們就滾動起來了,是嗎?”

唐建程看到的比萬長生更全面:“這些年,中國的經濟實力確實提升了,但各方面還差得遠,更不用說話語權了,在好萊塢影片中,中國人還是從以往的刻板長辮子到現在的標準的暴發戶形象,傅滿洲、伎女、吸鴉片的、東亞病夫,這些形象一直都存在,包括在中國人自己心目中,這種意識定勢已經根深蒂固了,日本人就是彬彬有禮、斯文,德國人就是嚴謹,美國人就是自由、灑脫,中國人就是麻木、邋遢?跪得太久,連我們自己都站不起來了。”

萬長生笑著點頭:“對,有人說文藝、藝術,在這個時候有什麽用,不如把錢拿去搞科研,發展經濟,殊不知如果不從內心改變自己,又談什麽民族自信、文化自信呢?更不用說得到其他國家人民的信任,推動對中國民族的信任,這就是我們文藝在這個時候最該做的事情。”

還沒滿23歲的萬長生,對戲劇學院研究生談到的這番話,可能真正徹底改換了唐建程的視野高度。

在國際航班上陷入了沉思。

不愧是培養文藝幹部的院校,到東京降落的時候,唐建程已經有了比較完整的想法:“經濟實力最終要轉化為文化領導權,才能獲得正當性,美國這百年來跟隨電影輸出的文化價值觀就說明了這個,所以我們現在也要走上這條路,如果只盯在票房上,最終只是給他人做嫁衣罷了。”

萬長生依舊雞賊:“票房還是要的,票房意味著觀眾認可,觀眾都不認可了,那些拍給當官和審查機構看的電影有什麽意義,盡可能讓擁有我們中國價值觀的影視劇,獲得最好的收視率,這才是我們這些藝術工作者的存在價值。”

唐建程完全服了,剩下的旅程,就是琢磨萬長生到底是怎麽在23歲,就想明白這種很多人一輩子都想不通的事情。

萬長生也從踏上日本的土地,開始對這個充滿自身文化特色的國度服氣。

不是仰慕,也不是向往,而是只有親眼走走看看,才能明白這個中西方文化雜交的怪胎,是怎麽一步步走到現如今的模樣。

可能還是沒有全面遭遇戰火洗禮吧,就像觀音廟一樣,傳承的東西和外來的東西,都能一點點攢下家底。

一旦給了機會,就能迅速的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好處是來得比較迅猛,發家致富很快,也留下很多老祖宗的遺產。

缺點麽,就是根深蒂固的東西很難改變,同樣還會面臨後繼乏力的危機。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從走進東京以後就能察覺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