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非黑即白之間,有一整個不同色彩的光譜

萬長生再下來的時候,就是跟杜雯坐在大堂旁邊的咖啡廳了,隨便點杯喝的,主要是談事情。

不過杜雯先不談,定定的看著萬長生。

看得萬長生有點發毛:“幹嘛?”

杜雯搖搖頭:“你繼續這麽優秀的走下去,會吸引更多女孩子,特別是好看又覺得能配得上你的女生,這是人性必然的結果。”

萬長生也搖頭:“跟我有關系嗎?我這幾天其實在思考,你給我說那個陶瓷的事兒,其實不怎麽行得通。”

杜雯擡手中止了這位的藝術探討:“我只負責跟你隨口說說我的感受,具體怎麽斟酌那是你的事情,現在我們要把你來平京的工作好好規劃下。”

萬長生習慣性偷懶:“你怎麽安排我怎麽做,這幾天我乘機可以去找荊師父看看珍寶館的其他表現形式,你發給我那陶瓷,其實有點類似於琺瑯彩,就是以金屬為底子……”

杜雯啼笑皆非:“你最近是不是有點魔怔了!三句話又給我繞到你那東西上!”

萬長生想想:“好像是,把那尊佛像拖回觀音廟安放以後,現場感受還是很有沖擊力的,和傳統泥胎彩塑菩薩的差別很大,這才是有時代感的雕像,再接著又看到徐朝暉在醫院拼命抗爭治病的樣子,腦海裏面就始終想創作一個表達生與死的作品,你知道嗎,這時候我才能體會到米開朗基羅有多麽偉大,他那尊老年時期的作品,母親抱著死去兒子的雕像,用大理石被雕琢出來一半的這種中途而廢,表現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無奈……”

杜雯沒再阻止萬長生說下去了,多麽清晰的感受,萬長生很想跟人傾訴自己的創作想法。

竟然只有這樣千萬裏之外,對著杜雯才能肆無忌憚的暢所欲言。

所以女孩兒臉上慢慢浮現出溺愛的溫和笑意,嗯,就是俗稱的姨媽笑,很慈愛的那種。

萬長生仿佛得到鼓勵,絮絮叨叨的表達:“真的,我跟贛西的那位瓷器大師反復交流,你發給我的這種類似琺瑯彩,可以做得很精美,但問題在於你給我看的是什麽?紐扣!紐扣才多大點,我要做的是雕塑,哪怕最小的雕塑也是一人多高,稍有氣勢都是五六米起步,琺瑯彩或者說所有瓷器風格的東西只要放大到這種規模,會顯得很小器,你知道我想說的那種感覺嗎?”

杜雯展展眉毛點頭:“嗯,過於精巧,沒有大開大合的雕塑感,更像工藝品,是吧?”

她這個動作哦,真的只是隨意這麽動一下,就眉目流轉,好看得要命。

萬長生則高興得要命:“就是這個意思!”

杜雯又溺愛的笑笑,表情就是你高興就好,繼續。

萬長生就繼續了。

可能他都沒意思到自己是多麽愉悅。

在所有大美社的同伴面前,他是帶頭大哥。

在所有觀音村的親戚面前,他是萬家廟守。

就連在賈歡歡面前,他也是必須一力承擔的長生哥。

這些身份都要求他必須穩重,甚至一點三觀不正的表現都不能有,更容不得半點失敗,始終要帶著運籌帷幄、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篤定態度。

就連郭槐生說過,既然帶領了人,那就要有能讓人值得信賴和追隨的樣子。

可他還是個二十二歲的年輕人啊,也會吐槽,也會懷疑,更會遭遇挫折。

好像只有杜雯從來不要求他得做成什麽樣。

可以完全放松的對她表達自己的真實感受,特別是從那次來平京,把兩人關系徹底擺明了以後。

就愈發輕松。

杜雯也輕松,慢慢傾身靠向小桌,用一只手撐住下巴,塗了白色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敲擊自己的臉蛋,用眼神變化來表示自己在聽。

另只手偶爾端咖啡杯抿一口。

兩人居然就這麽坐在咖啡廳裏呆了兩三個小時!

萬長生全程巴拉巴拉的像個話癆!

杜雯負責傾聽就好了。

萬長生都不知道自己這麽想傾訴:“臥槽,我還不知道這些叔伯舅舅們的想法,都想多撈錢啊,萬家因為廟守的原因不能做生意,反而沒有各家攬的門路多,現在我就是找個理由讓他們心慌一下,免得一代不如一代,以後觀音村全都是閑人,跟卡塔爾那些土豪有什麽區別?我聽艾米拉說,他們家裏兄弟姐妹全都是混吃等死的家夥!”

杜雯就笑:“看不出來你還真是個地主少爺,我就是小破落官僚家的孩子,趁著奶奶還在,還能做點什麽,這次可就把寶都壓在那個韓曉敏身上了,我看你還是把她籠絡得好,對你挺上心的,沒上絕招吧?”

萬長生還嗯了下:“啥絕招,啥籠絡啊,你別說這麽難聽,我始終是以誠待人,將心比心,盡量幫助別人實現價值,能知恩圖報、飲水思源最好,不能我們也沒多大損失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