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能力才是硬通貨(第2/2頁)

萬長生想哭。

老荊也不管旁邊跟著的姑娘是誰,拉著萬長生就去自己那廂房:“這邊一共就幾個人,來來來,正好這邊有副唐寅的畫,要求把這堆章全都復制出來,家夥事都在那邊自己拿吧。”

莫名其妙的水都沒得喝一口,萬長生就被拉著開始刻章,更別談報酬了。

可唐寅啊!

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唐伯虎啊!

哪怕不是真跡擺在桌上,那也是百分百原樣復制品!

現代國畫高手照著館藏真跡畫的臨摹版本,因為桌上還有百分百原大的真跡照片,準確的說應該是高清彩色打印件,原尺寸的。

兩件擺在一起,區別就是沒印章。

萬長生自然是如獲至寶的捂著嘴湊上去看,因為要防著口水滴下來。

梅姑娘跟他一起看,萬長生疑惑的時候她幫忙解釋:“這是搶救保護性臨摹,無論是外出展覽活動,還是歲月自然變化,這些珍寶都會受到損害,我們服裝組就是專門針對各種衣裳修補編織,盡可能按照原樣恢復,也有搶救性的照著重新做出來,文物固然是要盡量保證原品原件,但實際上在博物館采用新技術對原件修復保存並且備份,這也是全世界博物館的通行做法。”

萬長生恍然,手上沒停的開始刻章,使勁湊近了觀察原件圖片,核算那印章尺寸,再從旁邊架子上琳瑯滿目的各種印章石裏面挑選接近的,開始摹印。

剛開始老荊還探頭看兩眼,後來就幹脆丟了自己在刻的,過來坐在旁邊和梅姑娘一左一右看。

和清美研究生的默默無語不同,他不停碎碎念,各種細節都在提醒萬長生:“你對篆文熟悉,那就再好不過,不懂篆文怎麽摹印?很多人以為篆刻就是刻章,這是兩回事,對,對,這裏推深點,停頓下,錯刀,哎……舒服!,就是這個味兒!”

感覺跟上次在美院上課差不多,只是今天反過來,萬長生專注於刻,荊老師話沒停過,只是他是純粹的細節教授。

要說萬長生刻章的特點確實也就占了個快字,這十塊錢一個,還得連蒙帶哄的吸引遊客注意力,所以要說其中有多深的藝術修養,還真不見得。

但就像他臨時開始學素描,半路出家直接跟上雕塑系研究生的學習,都因為前面十幾年大量的反復練習積累,已經讓萬成生沉澱了深厚的基礎,特別是一代代傳下來的篆文,單憑這點他就秒勝好多刻章的。

況且在進入雕塑殿堂之前,萬長生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刻章,沒事兒都會拿著把玩雕刻。

但手熟爾啊。

熟到他這個地步,那就基本上不存在什麽技巧問題了。

摹印就是看著各種原跡的紅印,翻刻出來。

那種在腦海裏面把篆文鏡像反過來的步驟,對於新手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去適應。

萬長生則基本已經是本能。

更不用說那些原跡上的刀痕細節,在萬長生這裏都是可以原樣反應的,老荊應該是第一次從細節上觀察萬長生的篆刻過程,這跟上次課堂上萬長生開玩笑的刻了枚張春燕的姓名章是兩回事。

那是刻章的人都能做到的基本功底,可現在是要求按照名畫名作上面的印章來摹刻,難度比臨摹畫畫大多了。

章和印是反的啊。

可萬長生在碑林裏面摹刻了多少年?

很長的時間裏,他到觀音廟前擺攤都是為了入世,別把自己呆在碑林裏面成了書呆子,其他大多數時間都只能摹印,臨摹祖先長輩、文人墨客們的印。

這跟那些以刻章為生的手藝人其實有根本性的差別。

從一開始,他的篆刻就不是個飯碗,而是把玩陶冶的愛好。

這樣的後輩,老荊看得喜不自禁。

終於還是再提一次:“來吧,來博物院跟著我吧,我還有幾年就退休了,徹底接過我的班吧。”

萬長生收尾:“我給您培養出一長串的徒子徒孫來,豈不是更加後繼無憂?”

老荊實在:“遠水救不了近火,而且我這地方的工作又不需要那麽多人,兩三個就夠了,編制也只有這麽點,可人少了又容易斷代,你就是最好的接班,你接過去,後面怎麽續上,都是你的事情了,我再也不用操心了,好不好?”

梅姑娘眼睛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