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祁睿峰登機之後,還在念叨雲朵,可見“千秋萬代一統江湖”八個字是多麽的深得他心。他問唐一白,“你說雲朵會不會暗戀我?”

“不可能。”唐一白斬釘截鐵地搖頭,語氣也像鐵一樣,又冷又硬。

祁睿峰卻不這樣以為,“怎麽不可能?她可是我的粉絲,粉絲暗戀偶像有什麽不可能的?”

唐一白面無表情地解釋,“你比她高三十多公分,如果她想要親你,跳起來都親不到。所以你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這話真是以理服人啊,祁睿峰深以為然地點頭,“也對。那就不用拒絕她了……袁師太讓我現在不要談戀愛。”

袁師太不許祁睿峰談戀愛,這事兒唐一白也知道,原因無非是怕他分心,影響比賽成績。事實上,許多教練都或明或暗地不許手底下正在出成績的運動員談戀愛,運動員的黃金職業期太短暫了,女朋友嘛三十歲再找都來得及,但金牌錯過了就是一輩子,雖然祁睿峰已經有一塊奧運金牌了,可誰會嫌自己金牌多呢?況且,就目前國內的體制和輿論情況而言,金牌往往不只是運動員一個人的事兒,而是關乎一大群人的付出和期待。

再聯系祁睿峰的雙商,他談戀愛說不好會談出怎樣的驚天地泣鬼神,於是袁師太向他下了嚴格禁令。

和這些殘忍的滅絕人性的教練一對比,伍勇伍教練就顯得有些另類了,畢竟,他經常關心唐一白的感情生活,動不動就問“這個是不是你女朋友”“那個是不是你女朋友”“少年你竟然還沒談戀愛”這類沒營養的問題。

其實,這些問題背後隱藏著來自伍教練深沉的擔憂。

職業運動員是一個年輕的群體,也是一個躁動的群體,他們沒時間談戀愛,不代表他們不想談戀愛,畢竟他們的雄性荷爾蒙從來沒短缺過,甚至比普通人更多。比如祁睿峰十七歲就被女粉絲誘-拐去開房(後來被教練解救了),比如明天那小子年紀輕輕的已經學會了跟花遊隊的小姑娘們貧嘴滑舌,等等。可以這麽說,一個蠢蠢欲動的運動員,才是一個正常的運動員。

然而唐一白不是這樣。無論看臉還是看身材,唐一白都是整個遊泳隊最具觀賞價值的運動員,沒有之一。他是遊泳隊的隊草,由於女隊那邊一直選不出隊花,唐一白也兼任了遊泳隊的隊花。這麽個帥哥,性格又特別好,情商也高,所以即便是他沉寂的那三年,追他的姑娘也是前赴後繼,排著隊像是等待下餃子一般。連食堂的盛菜小妹都喜歡他,以至於炒菜小弟每次看到他都苦大仇深的。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卻從來不近女色、無欲無求,過著老和尚一樣的生活。

“不近女色”在以前是多麽有境界的一個詞匯,然而在腐文化盛行的今天,這個詞看起來就有點可怕了,伍總的腦洞難免開得有些大。退一步講,就算唐一白他不腐,可是一直這樣壓抑人性,也會容易成為變態吧……

伍總不願意看到唐一白成為變態。

所以看到唐一白終於願意和小姑娘搞搞曖昧了,他老人家特別特別欣慰。

6月的布魯斯班還是冬季,不過氣溫倒並沒有很低,大概相當於北京的秋天。海水的溫度二十度上下,已經不適合下水,所以唐一白他們的訓練都在室內。雖然一下子跨越了半個地球,不過訓練生活倒並沒有太大變化,同樣的累而枯燥。運動員的成績都是汗水堆出來的,盡管每一個運動員都有這樣清晰的認識,然而疲憊與思想覺悟無關,它是身體的本能反應。雲朵她們這些記者,都只是從數字上來感受身為運動員的不易:他每天最保守估計要遊一萬兩千米,這還只是水上訓練,不包括陸地上那些五花八門的身體訓練。然而如果不親身感受一次,普通人很難體會那種累到昏天黑地,累到刻骨銘心的疲憊。

如此枯燥又疲憊的生活,必然需要點精神調劑品。所以沒過多久,唐一白和祁睿峰這兩個亞洲小夥成了遊泳俱樂部女隊員們的調劑品。亞洲人的肌肉沒有歐美人那麽厚實,盡管是唐一白這樣的職業運動員,也比歐美職業運動員更顯瘦削,但是亞洲人的身體線條更精致漂亮一些。也不知她們是貪新鮮還是花美男的審美風已經波及到歐美體育圈,有空的時候幾個姑娘就喜歡往唐一白身邊湊,路上打個招呼也拋媚眼,還有一個大膽的姑娘晚上訓練完去敲唐一白的宿舍門。

唐一白簡直無語,老子都累成狗了,誰耐煩理她們!

這天吃午飯時,倆人剛坐下,又被姑娘們圍觀了,金發美女安吉麗娜坐在唐一白身邊,托著下巴朝他拋媚眼,問唐一白,“唐,我的頭發好看嗎?”

知道唐一白他們英語水平不太好,所以她特別體貼地放慢了語速,問完這句,她又說,“你們中國的女孩子沒有金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