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攤牌(第2/3頁)

理念的沖突導致了矛盾的積累,喬國界等了十年,他沒有耐心再等第二個十年了,而且興眾日漸衰落的現狀也不允許他再有十年的緩沖期,所以,一方急於上市套現,另一方卻想長遠布局,隱患,就日積月累,終於在馬大勉入主興眾文學五年之後的今天,爆發了。

馬大勉擔任興眾文學CEO以後,雖說也向立化安插了一部分自己人,但由於三劍客在立化的威望太高,經營的時間太長,將整個立化掌控得密不透風,馬大勉除了從正面收回了三人的權限之外,實際上並沒有真正控制立化,基本上立化百分之八十的員工,全是三人一手提拔、培養的嫡系。

雖說三劍客和馬大勉的不和,在立化早已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不過誰也不會公開討論,只敢私下說說。心照不宣是職場中人應有的基本素養。但今天的事情,還是讓不少人嗅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許多人都埋頭幹活,不敢多說一句,也不多看一眼,唯恐在接下來的風暴中,殃及自身。

何方遠不讓徐子棋多嘴,也是對他的愛護。在事情沒有最終明朗化之前,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選擇。也許接下來會有一場激烈的資本碰撞,誰過早表態,過早站出來,誰就有可能淪為第一個炮灰。

徐子棋不領情,推了推眼鏡,嘟囔了一句:“至於嘛,這不馬上就要攤牌了,還捂得這麽嚴實幹什麽?總得讓我們知道一點兒風聲才行,也好決定是走是留。”

“是走是留,你說了不算。”範記安冷冷一笑,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漠然,“你想走,老大們未必想要;你想留,馬大勉未必收留。子棋,如我們一般的小人物小角色,就算機遇擺到面前,也沒有選擇權,更沒有決定權。”

“誰說沒有?範賤,你別總說喪氣話。”梅荏苒對範記安表達了強烈的不滿,“你真煩人,什麽事情在你眼裏,都是悲觀的論調和灰色的色彩,你就不能樂觀向上一次?”

“不能。”範記安放下手中的鼠標,揉了揉因過度使用鼠標而導致疼痛的鼠標手,“也許何哥還有選擇權,我們這些小兵,肯定沒有。三位老大離開立化的話,到底是自主創業還是接受風投的招安,還不一定。自主創業,帶著我們就是帶著包袱;接受風投的招安,那麽用誰不用誰,風投說了算。所以說,不管是哪一種結果,小兵永遠是最先被拋棄的失敗者。”

“別那麽悲觀,也許,這件事情還真是我們所有人的機遇。”何方遠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他標志性的壞笑,“三位老大在互聯網版權界是開山人物,又有十年的從業經驗,會打沒有把握之仗?等著吧,馬上就有結果了,你們都做好心理準備。”

“何哥,如果老大讓你跟著走,你走不走?”梅荏苒的辦公桌位於何方遠的前方,她嫌扭頭說話不方便,索性拉過轉椅坐到了何方遠的對面,“再如果馬大勉為了留你,給你薪水翻倍,再外加升職,你留不留?”

何方遠沒有說話,心裏一時猶豫不定,目光無意中落在了梅荏苒修長潔白的脖頸上,心中驀然閃過任何一個男人都會瞬間點亮的念頭——這女孩,真有味道。

確實,梅荏苒皮膚白皙,長得漂亮如荷,既有江南女子的婉約溫潤,又有北方女子的直爽可愛,最主要的是,她身上還沒有下江女孩特有的市儈和虛榮,這讓何方遠固執地認為她就是下江女孩中最完美的一個。

梅荏苒是下江人。

下江是點綴在東海之畔的最耀眼的一顆明珠,也是國內和北京齊名的最有影響力的直轄市。在來下江之前,何方遠就聽到過種種關於下江女孩虛榮、眼高過頂的傳說,不過到了下江之後,認識了梅荏苒,梅荏苒的聰穎和大方改變了他固有的印象。

話又說回來,或許梅荏苒只是一個特例。

梅荏苒的問題,讓對互聯網各個大佬的發家史甚至是逸事都了如指掌的何方遠,陷入了沉思之中。很多時候,他可以為別人演說成功的故事,再從故事中總結出來成功的要素,但理論畢竟不是實戰,在實戰面前,理論的高度並不代表實戰的高度。

還有一點讓何方遠一時無法做出是走是留的決定的是,或許梅荏苒還沒有看清事情的嚴重性,他卻清楚得很,這一次的辭職事件,影響到的恐怕不僅僅是興眾的發展和喬國界幾億美元的融資雞飛蛋打,而且還有可能會改變國內互聯網三大巨頭今後的長遠戰略布局!

“走,肯定走。”何方遠雖然心中並沒有真正做出是走是留的決定,但還是說出了要跟隨老大們出走的豪言壯語,“士為知己者死,在最關鍵的時刻,我肯定堅定地和老大們同舟共濟。”

“我也一樣。”徐子棋握了握拳頭,做出了一個勇往直前的姿態,“誓死追隨老大,看成敗人生豪邁,大不了從頭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