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興亡盛衰

華夏東北，最北方的邊境。

放眼望不到盡頭的那條大江，將華夏與沙俄分割開來。

盡管，在百多年前，大江這邊的土地也曾經是屬於華夏的，就如同那個曾經也是屬於華夏的土地，名叫海參崴，現如今名叫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戰略級重鎮一樣，眼前這片土地，也已經早都不屬於華夏，而是出現在了沙俄那規模驚人的版圖上。

一個青年，手中握著一只半人高的拐杖站在江邊的灘塗上。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腳下是一雙幾乎快要到膝蓋的皮靴，這靴子的是特制的，裏面全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動物皮毛，不但透氣，而且保暖效果極好。

再加上現在還不是最冷的季節，所以此刻青年的臉上倒是沒有什麽不適，只是那遠眺的眼神，顯得有些悵然。

“一切都結束了。”

望著身後那條滾滾大江，青年輕嘆一聲，似乎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低聲唏噓。

在距離青年身後不遠，停著一輛黑色的豪華越野車，在車上，坐著一個中年人和一個年輕人。

這兩人都是一身正裝，打扮得體。

“金叔，要不要叫大少回來？這邊風這麽大，他的傷都還沒有完全好，別再被風吹感冒了。”年輕人看著江邊的那個大衣青年，低聲問旁邊的中年人。

“我看還是不用了。”

金叔搖搖頭，說道：“就要離開生活了一輩子的家鄉了，換做是誰也會惆悵，就讓大少一個人呆一會吧。”

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大少不但要離開家鄉，而且，還是以那樣一種近乎於慘烈的方式離開的，眼看著大江對岸就是那片生他養他的大地，可他卻不能踏過去半步，這種惆悵，就如同有家不能回的浪蕩遊子，心中難免唏噓。

看著大少那雖然依然高大，可已經不再挺拔的背影，金叔心中不由得輕嘆一聲，卻也不得不感慨，季家，倒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在這之前，他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大少竟然能夠活著出來，或者說，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季家竟然會放大少出來。

能做到這一步，著實不容易。

江邊。

武志勇拄著拐杖，面無表情，望著滾滾大江，一語不發。

這已經是他來到沙俄的第三天了，四天前，他從那家醫院出來，用一天的時間見了一些人，安排了一些事，而後，老金就找到了他，說要帶著他去沙俄。

武志勇當時並沒有反對，他知道，老金敢這樣說，就說明肯定是已經打通了關系，或者是人家已經點頭，願意高擡貴手放過他一命。

武志勇沒有表現出太激動，也不害怕。

在經歷了地牢裏的無數次徘徊在死亡邊緣，被溫馨帶人把他折磨的痛不欲生，數次都要死去，卻又被救了回來，時間長了，他反而麻木了。

老金說他是扛過來了，對於生死都看淡了，可實際上武志勇自己明白，那是因為，到了今天，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東西值得他留戀了。

武家的轟然崩塌已是定局，盡管，因為這一派系的影響力還在，雖然這一派系注定要被瓜分，可其中一些大佬卻還是國之棟梁，不管他們在哪裏，都有極大的影響力，也很受到其他派系的敬重。

只要這些大佬還在，武家就不會太過倒黴，至少，武家的那些小輩，仍然可以在一種小富即安的環境下長大。

這已經足夠了。

經歷了這麽多，武志勇對於這些早已經不在意。

“興亡盛衰，自古如此。”武志勇淡淡的自語，唏噓道：“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從此以後，世界上再也沒有武志勇這個人。”

“人家放我一馬，恐怕也是希望看到這樣的結局？”武志勇忽然笑了笑。

他舉目遠眺，再深深的看了一眼江對岸那隱約可見的，不起眼的，破敗的一些具有華夏風格的民居、小樓。

等他收回目光，便再也沒有了那絲惆悵，以往的恩怨情仇，起起伏伏，就如同這滾滾大江一般，最終都會遠流而去。

武志勇拄著拐，轉過身，一步一步朝著越野車走去，既然已經離開了，那就離開的徹底一些吧。

“啪！”

就在此時，越野車門突然被從裏面推開了，金叔手中拿著一部手機，一臉驚喜的跳下車，神情激動的看著武志勇，“大少……”

武志勇笑問道：“怎麽，怕我跳江自殺？”

金叔一怔，隨即意識到自己的行為讓大少誤會了，他頓時笑道：“大少如今正值壯年，無論是心性還是智慧，都不需要別人來開導，我怎麽可能會擔心？”

武志勇笑了笑：“壯年……是啊，我已經三十四了，一轉眼，時間過的還真快啊！”

“呃……”

金叔張了張嘴，卻是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