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前塵回夢

所謂守護,並不是故作姿態。

因為明顯還有“森羅萬象宗”的敵人潛伏在外,多半在等明河與古屍兩敗俱傷進來摘桃子,那就是隨時可能出現,不可大意。

想現在出去也是不行的,對方多半守在門口布置了無數陷阱,以明河此時的傷勢,很可能栽在那裏,必須先療養一陣再做打算。

明河坐在屋中,看著屋外秦弈的背影。

秦弈盤膝坐在明河的屋外,安靜地看著通往藥圃的方向,一言不發。

他的傷可也不輕,也在抓緊時間調養。

明河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是不是會對剛才沒有一親芳澤感到遺憾。其實剛才那刻,且不說他是否要做多過分的事,如果僅僅親吻撫摸之類,明河自知事後很難因此找他算賬。

他畢竟剛剛舍命救了自己。

就算真做了過分的事……自己多半也只不過是恩斷義絕便罷,他連負責都不需要的,他心裏應該有數。

但他什麽都沒有做。

其實明河知道,秦弈絕對不是不想,那一刻的情欲瞞不過人。只是他跨不過他自己的心,也許是“不欺傷重”,也許是心中存有對李青君的掛念……無論如何,他守住了底線。

這是一個很值得信任的男人。

明河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麽心情。

她沒有動情之感,超脫塵俗的心境修到了騰雲境,這種人世男女之間的情感很難觸動她的什麽漣漪。但必須承認,兩人肌膚相親緊緊壓著,他的呼吸就在自己面頰上蕩漾,那灼熱的欲望兵臨城下的感覺……她一時半會根本無法忘卻。

這或許是明河歷練凡塵以來記憶最深的場景,或許很多年都無法淡去。

古屍的話語又在耳邊回蕩:“和你們一樣同生共死的人……”

是的,這種經歷帶來的感覺同樣很難淡去。

這種感覺此刻也還在繼續,明河此生從未如此虛弱過,什麽事都做不了,這種脆弱無助的感覺之中,恰恰有個足以信賴的人守在屋外,遮風擋雨。

心中的安詳感,無法言喻。

若以前看別人的恩怨情仇,是在看書,而如今算是親身體驗了吧,果然如秦弈之言,和旁觀的感覺真的不一樣。

怪不得秦弈曾經為了李青君,如此入局。

明河嘆了口氣,終於收攝心神,進入了物我兩忘的調息。

“她入定了,可以說話了。”流蘇的聲音幾乎在同一時間在秦弈識海泛起。

秦弈:“……你是一直在窺探人家?”

“因為很好玩啊,她心不定了。”

“沒見過你這麽八卦的棒子。”

“哼哼。”流蘇笑道:“喂,你對明河流口水都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麽好的機會,連親都不親一口?她多半不會怪你什麽的。”

“我什麽時候對她流口水了,都說了那是純粹欣賞美好的眼神!”

“呸,騙鬼去。”流蘇鄙視道:“有色心沒色膽而已。”

“棒棒同志,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女朋友?你女性朋友不是挺多的嘛,夜翎也算,程程也算,明河自己就算一個,有啥好扯的?”

“我指的是戀人,我有青君。”

“她在哪?或者說,等你修仙有成,南離都不知道在哪,你還要申請一塊貞節牌坊不成?”

秦弈愣了一愣。

流蘇悠悠道:“再說了,你家公主大人好像很大度,從來就沒在乎過這個,你倒矯情起來了。”

秦弈無奈道:“你一直慫恿我這個幹嘛?以前說是想讓我紅塵滾過,現在滾都滾完了,你還想幹嘛啊?”

流蘇理直氣壯:“因為我想看仙子墜紅塵,那一定很有趣。”

秦弈無語地看著手中棒子,這特麽到底有多惡趣味啊……

流蘇又道:“何況你也不是矯情這個的人,當初還說呢,如果程程願意跟你走,就帶她走。所以本棒鑒定,你這濃眉大眼的其實壞得很,這是放長線釣大魚,要的是人家的心啊。”

“你現在都自稱本棒了嗎?”秦弈吐槽,臉色卻不由自主地有些泛紅。一根朝夕相處的死棒子,真是把他給看得透透的。

不碰明河當然是因為人家是傷重脫力,這時候趁機那啥,算什麽?算強激安?這種違背三觀的事怎麽可能去做。換了她自願那就不一樣了……但即使是自願,這種環境危機四伏,敵人都不知道啥時候出現,也不至於白蟲上腦啊。

結局就是,主動去摘心這種事秦弈也做不來,所謂放長線不過自我安慰,真實情況多半就是——錯過這個機會就再也沒機會了,以後回憶往昔,只能唱一曲我的一個道姑朋友完事。

秦弈沒有後悔,也不想糾結此事,直接轉移了話題:“那古屍醒悟,是你的某種精神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