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4章 無字血碑

大乾王朝的德宗皇帝，堪稱一代梟雄，就這樣結果了自己！

姜思南和姜子清站在祭祖大殿內，沉默良久，看著德宗皇帝的屍體，眼神中閃爍著一絲復雜之色。

按理說兩人應該深恨德宗皇帝，但是此刻面對著他的屍體，面對著列祖列宗的牌位，兩人的心中都只剩下一聲深深的嘆息。

生死恩仇一朝空！

“大伯，你將他們都帶回去吧，我想在這裏靜一靜！”

姜思南緩緩說道，跪在了最中央的蒲團之上，身材筆直，聲音裏有一絲濃重的疲倦。

姜子清點了點頭，有些心疼的看了姜思南一眼，知道這孩子，只怕又想起自己的爹娘了！

姜子清一揮手，青龍衛押著剩下的侍衛和秦浩然等官員，走出了祭祖大殿，兩扇沉重無比的大門緩緩關上了。

姜思南跪在蒲團之上，看著最下方的一排牌位，姜子軒的名字赫然在列，但是母親南凝雲的名字卻不在其中。

姜家的祭祖天壇，也只有姜家的男丁死亡之後，牌位可以放在大殿之內。

姜思南又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姜代表姜子軒，思代表思念，南則是代表自己的母親南凝雲。

姜思南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因此名字之中包含著兩人最為深沉的愛。

只是如今兩人同赴黃泉，深埋九幽冥土，但是留在姜思南腦海中的音容笑貌，一點都沒有模糊，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清晰。

良久之後，姜思南的後背有些顫抖起來，單薄的讓人心疼，他哽咽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

“爹爹，娘親……我真的好想你們……”

“這五年，我和雨蝶每天做夢都會想起你們……我拼命修煉，就是想保護爺爺，保護大伯。保護哥哥，守護我們這個家……”

“但是我真的好難過……我真的好想再見你們一面……”

“爹爹，爺爺的頭發都白了……我知道他心裏也苦……”

“但是我長大了，您的思南長大了……我一定會好好守護他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們！”

“範銅死了，黃禮嚴死了，德宗皇帝姜重也死了，那些傷害你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就算是星辰殿和乾元宗又如何？孩兒也會攪他個天翻地覆！”

姜思南語無倫次，斷斷續續的說道，到最後他的雙眼溫熱，有一些莫名的液體模糊了雙眼。

祭祖大殿內長明燈閃爍，幾百個牌位在燈光下投射出蒙蒙的虛影。

直到此時，姜思南才退卻了堅強，恢復了孩子模樣，算起來他還不到十六歲，這場大雪過後，新的一年到來，他才算達到十六歲。

到最後，姜思南終於累了，身心都感到了一股濃濃的疲倦之色，躺在這大殿之內睡著了。

外面是紛紛揚揚的大雪，鋪天蓋地，一片冰霜世界，寒風呼嘯，仿佛自九天之上而來，帶著肅殺和冰冷的氣息。

不知道何時，大殿內紅光一閃，葉惜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大殿中。

就連守護在外面的幾個青龍衛都沒有發現。

葉惜君的臉上掛著一絲心疼之色，她是跟隨者姜思南來祭祖天壇的，因此姜思南的那些話都被她聽到了。

她的心中仿佛有一根心弦被撥動，心湖內蕩漾著絲絲的漣漪。

“原來他小小年紀，竟然承受了這麽多……”

葉惜君嘆息，眼神變得無比柔軟，她輕輕走了過去，拿出一張火紅色的毯子，輕輕搭在了他的身上。

姜思南微微皺眉，好像又想到了什麽，緩緩舒展開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清亮純凈的笑容，燦爛無比。

葉惜君一時間有些癡了。

葉惜君臉頰微紅，絕美的容顏如花一般綻放開來，她體魄輕盈，紅裙飄舞，肌膚如玉一般散發光澤，大眼睛眨呀眨，沒有了絲毫的魅惑，帶著如水般的溫柔。

良久之後，她的身形緩緩消失在大殿之內。

姜思南在夢中，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父親母親，看到他們在朝著自己慈祥的笑，看到他們朝著自己招手，在遙遠的地方呼喚自己。

仿佛隔著無數的世界，仿佛就在星辰的另一端，但是姜思南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們的存在。

那是一種無憂無慮的溫暖，那是值得他用一生去守護的笑容。

姜思南從來沒有像這一次睡得這麽香，這兩個月來他幾乎都沒有休息過，不是修煉、就是煉丹，精神一直處在緊繃的狀態，再加上這一次劍意入體，消耗了大量的神魂之力，他已是疲憊到了極致。

在睡夢之中，姜思南朦朦朧朧之間，感覺到在那眾多牌位的最頂端，有一尊靈牌，散發著赤色的光芒，鮮紅如血，有一絲一縷的波動傳來。

仿佛是進入了母親的懷抱，那是一尊血色的玉碑，瑩瑩燦燦，血色光芒溫暖無比，讓姜思南渾身都感覺到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