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師弟師妹們真是年少有為

越過堂前影壁,沐曉望著逐漸西沉的落日,感受著夕陽余暉灑在身上的微暖,不由感到懶洋洋的。

又是悠然自得的一天過去,距離下班的時辰只有一盞茶的功夫了,若不是門規嚴厲,沐曉著實有幾分早退的沖動。

在天策堂坐班已經三年之久了,三年前,受師父的委托自己前來天策堂,每月十天,每天四個時辰用來應對門派公務,其實這工作說難不難,只是處理一些申請資料的查驗和注冊,應付一些疑難問題,但公務期間卻難免耽誤修行。三年前無論是師門長輩還是師兄弟們都覺得自己吃了虧,尤其是師父,明裏暗裏都不少補償,例如偶爾的小班補課,以及依照門規發放的各種補助……

所以沐曉對這份工作沒有任何不滿,而且三年來還收獲了意外之喜——頭頂那塊掌門親筆提寫的天策堂招牌。有了這張招牌,自己就不僅僅是一名虛丹修士,更是代表門派管理層的公職人員,這種身份上的差別帶來的好處是方方面面的。

實際上,若不是門規明確限定了弟子從事公職的期限,沐曉很想一直這麽做下去——在修行路上的耽擱,其實根本沒什麽大不了。他入門修行三十七年,如今已至虛丹四品,壽元接近三百歲,而未來三十年內憑他地靈根的資質完全有望成為金丹真人,所以說修行的空間還非常廣闊,何必急於一時?但這天策堂的位置卻可遇不可求啊。

盡管沐曉對坐堂的生活非常享受,恨不得天天加班,然而這幾天來他下班卻非常準時,多一刻也不敢停留,仿佛做賊心虛。

事實上,沐曉的確是略有些心虛——事情還要從四天前的那場公堂上的爭執說起。

當時他和王陸大吵一場,咆哮公堂,並定下了一個非常龐大的賭約。當時他被王陸氣得憤懣難平,只覺得這個無相峰的真傳簡直腦子進水,區區鍛體二品就敢往青雲峰跑,簡直是嘩眾取寵,和他那個靈劍之恥的師父一般的惹人生厭。而至於那五百挑戰積分的賭約,怎麽想他也不可能有任何勝算。

然而當天晚上,沐曉心神難安,又正好閑來無事,便找來門派的史料典籍,翻閱了兩年前升仙大會有關王陸的詳細記錄——兩年前那場大會,他正好在做為期三個月的閉關,未能親眼目睹盛況。等大會結束,他重返工作崗位,門內對大會的討論熱忱也冷卻下來,他最終知曉了結果,對過程也就沒那麽在意了。

然而這次翻開記錄一看,頓時讓他驚得倒抽一口涼氣!

想不到那個看來只會嘩眾取寵的王陸,當年居然那麽生猛!若非那空靈根的資質著實蛋疼的緊,以他的性情和悟性,做掌門真傳都綽綽有余!更駭人的則是在那個桃源村,最終居然拿到了一個令幻象大陣幾乎數據溢出的恐怖得分!其他人跟他根本不具可比性!

做記錄的那位內門師兄更是滿懷感慨地寫下了自己的評語:一切積分制的試煉、考核在王陸面前大概都是刷分的遊戲。

我靠,才不是遊戲好麽!這遊戲可能會玩出人命的好麽!

想著自己和王陸定下的賭約:五百積分為準,一分一百靈石,本以為王陸最多最多拿個一兩百分,最後要欠上自己數萬債務,然而現在看來……

幾年前,師父劉顯曾經在一堂內門的小班上語重心長地對幾名黑白弟子說。

“你們都是資質上佳的修仙天才,但九州大陸廣闊無邊,無奇不有,更在你們之上的天才也是存在的。而天才與天才之間的差距,或許會遠遠超出你們的想象。”

當時師兄弟幾人虛心聽了,心想大概是指長老們近幾年新收的那幾個妖孽真傳——那差距的確是蠻大,很是令人心灰意冷。但一段時間下來大家早適應了,也沒什麽大不了……

而意識到王陸很可能就是那種超乎想象的天才後,沐曉自然是坐立不安了,幾天來上班時總是生怕那家夥從斜地裏殺出來,舉著四位數的挑戰積分記錄單來找自己要錢。

雖然理性客觀地來講,就算是門內那幾個妖孽真傳也不可能刷出五百分以上,但如果是王陸的話……

正思忖間,最後一盞茶的時間也悄然溜走,望著堂外血色的殘陽,沐曉暗暗松了口氣,便準備起身離場。然而就在此時,堂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我靠,不會吧!?這是要搞絕殺!?

沐曉驚得冷汗都快滴出來了,然而元神一動,便發覺情況並不是自己想象那般——來的人不是王陸。

“沐曉師兄,打擾了。”

隨著一聲溫和有禮的問候,一名黑白弟子緩步走到堂前,對沐曉抱拳行禮,沐曉一愣,認得為首的那人是嶽雲師弟,雖然靈根只有三品,但性情溫和寬厚,悟性過人,修行的前途並不在自己之下。近段時間更是不斷以實戰磨練自我,修為進步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