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心結

趙然陪著蓉娘一起閉關了,由於老師在觀星台上日夜苦思,魏致真在雲顯台閉關,所以他們選擇了北道堂。

當外面以禁法封鎖後,兩人坐在堂前,完成了閉關的一應準備。趙然握著蓉娘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道:“有我在呢,放心吧。”

蓉娘笑了笑道:“真師堂的坐堂真師,堂堂弘法真人,陪著小女子閉關不知年月,也不知會耽誤多少大事。”

趙然瀟灑的揮了揮衣袖:“記得以前陳天師辭去寶經閣真師時,曾經問過,什麽重要?什麽不重要?這個問題,我這些天也一直在反復問自己,問過以後,我就找到了答案。外頭天大的事情,在我心裏不及你一根頭發絲,你這裏再小的事情,也比外頭天塌了更重要。”

蓉娘怔怔看著趙然,看了良久,然後閉上雙眼,過了片刻,忽然又睜開眼睛,道:“我現在心裏才安寧了,我找到困擾我的心結了。”

趙然連忙長鞠一躬:“哎呀,小生有罪!”

蓉娘巧笑嫣然:“恕你無罪!”

一個月後,蓉娘破境成功,得受大煉師箓職。

蓉娘出關後,周雨墨也提出了告辭,蓉娘拉著她又留了幾天,這才將她母子送走。臨行前,趙然和周萬宸又到一邊說上了悄悄話。

周萬宸道:“我娘親不太樂意我參加應天的修行球大賽,弘法真人有沒有什麽法子?”

趙然想了想,道:“你裴姨在雞鳴觀當方丈,她管的稽查隊缺人手,你想不想去歷練歷練?”

周萬宸眼睛一亮:“好啊,雞鳴觀稽查隊我聽毛長老他們說過,如果能去見識見識,當然最好!”

趙然便跟周雨墨提了這件事,周雨墨猶豫片刻,舍不得放孩子離開身邊,但知道是為孩子好,點頭答應了。於是趙然立刻飛符裴中濘做了安排。

過了兩天,周萬宸飛符趙然,哭訴道:“弘法真人,還是沒法參賽。”

趙然問:“這是為什麽?”

周萬宸道:“我娘親自跟過來了,說要在應天住上一段日子,端木阿姨也要帶宸弟一起來,說是一起住春風閬園……我都二十四歲了,金丹了!”

這下子趙然沒轍了,只能飛符安慰:“靜觀其變。”

轉眼又到了今年的傳法季,趙然忙碌三個月,完成了三千人的傳法,又花了半個月為八十余名金丹弟子傳法、答疑解惑。

最後一天,仍有數百人聚集在君山大講堂,只為再次向弘法真人表示感謝。趙然照例給大家講了話,勉勵他們多做功德,正在提希望的時候,大君山隱隱傳來雷聲,天空中忽現七色彩虹門,所有人都湧了出來,在小街的街頭巷尾駐足觀望,對著異像議論紛紛。

趙然心中大喜,連忙返回大君山洞天,就見雲顯台下圍滿了宗聖館修士,連在觀星台上埋頭苦思的江騰鶴和趙麗娘也趕到了。

過得片刻,魏致真自雲顯台上緩步下來,身周還環繞著流雲不散,比之趙然當年入虛,其拉風程度不知高到幾層天去。

在大煉師境修行十五年之後,大師兄魏致真入虛!

魏致真下來,向江騰鶴和趙麗娘參拜:“拜見老師、師娘,弟子今日入虛,還請老師和師娘發奮努力!”

江騰鶴喜不自勝:“好!好啊!致真入虛了,樓觀中興了!宗聖館更上一層!”

對於宗聖館而言,魏致真入虛所引起的震動更甚於趙然,整個宗門所有三代弟子,幾乎都是魏致真一手教導出來的,就連問情谷的女弟子,都經常向魏致真求教,他就是宗聖館的傳功長老。

如果說趙然是在主外,那麽魏致真做的事情就是真正的主內,為宗聖館的傳承嘔心瀝血,為大君山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趙然是桃李滿天下,魏致真則是桃李滿君山。

魏致真入虛的消息被刊登在《君山筆記》上,隨後被各家期刊高調轉載,無他,魏致真太有名了,當年大法師修為時,便“試劍四煉師”,成名於天下,被好事者評入五行修士之列。當年的五行修士裏,他就是第一個晉階大煉師的,東方敬、端木春明、衛朝宗和陸西星成就陽神大煉師沒幾年,他又第一個入虛,進入了道門最頂層的修士行列之中,“大師兄”的稱呼,實至名歸。

破境煉虛不是小事,更何況是“大師兄”魏致真,甚至可以說,魏致真在年輕一輩館閣修士和散修中的名氣,遠在趙然之上,受到的崇拜之瘋狂,也不是趙然能比的。

因此,魏致真的授箓儀典,得到無數年輕修士的追捧,要求參與者如過江之鯽。宗聖館也打算好好辦一場,於是儀典延到了十二月才進行,大君山下的小街鎮子裏,擠滿了自發前來觀禮的各地修士,金丹滿地走,黃冠多如狗,絕非虛言。

無數人為爭搶一個入山名額而打得不可開交。沒有辦法,不請自來的來賓實在太多,為了保護大君山洞天裏的花花草草,只能限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