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道錄司的重要性

關於道錄司,趙然滿是感慨道:“長期以來,道錄司一直默默無聞,從隸屬關系上看,被安排在禮部之內,作為禮部有司而存在,平日裏也沒什麽事務,連弟子也能到裏面擔任一個副印之職,說起來也是道錄司的悲哀。

當然,這也是元吉天師對弟子的看重和關愛,弟子很是慚愧。但話又說回來,道錄司就真的是個魚腩麽?恐怕不見得!從這次京師逆案來看,道錄司在其中發揮了極為關鍵的作用!”

這方世界,因為道門的存在,因為修行手段的高妙,大明的皇帝壽元普遍都比較長,在位時間久,嘉靖年號用了二十九年,實際在位三十年,在其中可以算是最少的一位了,所以道錄司發揮作用的間隔時間比較長,最早的一次也在三十年前,且他的登基比較平穩,所以道錄司的作用也沒有真正體現出來。

實際上,若非典章熟稔,又或者恰好掌過道錄司事,這個衙門在監督朝廷上究竟起了什麽作用,還真是鮮有人知。

就算是掌過道錄司事的郭弘經,他也不知道,因為嘉靖上位的那一年,掌道錄司事的人已經換做陳善道了。

而上一任的正德登基時,當時掌道錄司事的人是陶仲文,剛好把郭弘經錯了開去。於他而言,這個職司就好似朝廷的爵位品銜,除了榮耀以外和薪俸外,沒有更多的含義。至於再向上溯,那已經是將近百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掌道錄司事的是邵元節。

因此,紫宸殿中的絕大多數真師們對道錄司有什麽作用,還真不太清楚,郭弘經倒是有點印象,卻也說不準確,只是語焉不詳的道:“似乎道錄司會參與新帝登基大典?”

趙然曾經向真師堂提交過一份朱先見死因的報告,說到了朱先見的死是因為以逆賊身份擅坐龍椅而被龍匾“吸幹”,沒有進一步詳細到朱先見加蓋道錄司印鑒的事。

他是平定京師大亂的最主要功臣,因此在這件事上的話語權很重,他的報告幾乎就是結論,東極閣只是將在場的陳洪和張略傳喚過去,走過場般的詢問了一下他們對趙方丈的報告有沒有要補充之處,便全盤采納了趙然的陳述。

此刻,趙然便將奉天殿上,朱先見因為需要簽名時冒了自己名諱而導致登基失敗的事說了一遍。

眾真師大笑,楊雲夢聽得忍不住哈哈道:“當真有趣,我道門前輩祖師果然深謀遠慮!”

趙然笑道:“楊真人所言極是,我至此方知,道錄司的職司中,有定選正朔之責!如此重要的有司,如此關鍵的重責,弟子以為,絕不可等閑視之。說到這裏,弟子也為諸位真師們的高瞻遠矚而嘆服,早於去年便開始加強道錄司的職權,把講法堂交給道錄司來辦,這是充實道錄司權責的重要一步。這一舉措,在貧道隨文昌觀顧監院起兵平叛的時候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當時各方消息亂亂紛紛,誰是對誰是錯,誰能分得清楚?唯有道錄司不同,人人皆知道錄司在為道門培養方丈,必為道門正統,弟子道錄司副印的旗子打出來,上下響應、四方影從,先有龍潭衛張略起兵,後有武昌衛羅洪會合,剛至儀鳳門,五軍營、三千營舉營來投,城中戶部甘尚書解銀濟糧,夏閣老穩定人心,嚴閣老聯絡內應,逆黨旋锺而滅!

弟子率軍入城,百官恭迎、百姓焚香,十裏長街,萬眾歡騰!他們迎的是弟子嗎?弟子何德何能,克當此誠?只因他們知道,弟子代表的是道門,代表的是真師堂,他們迎的不是弟子,是弟子身後這杆道錄司副印的旗子,是道錄司背後真師堂的諸位真師啊!”

當時的情形,眾真師都未曾親眼目睹,只能事後去了解,趙然作為主要當事人,他的話無疑是最貼近事實的描述,也是支撐他觀點的有力證據。

一席話,聽得真師們人人動容!

喻道純向張元吉抱拳:“元吉天師興辦講法堂,這步棋當真是妙啊。”

張元吉自得一笑:“豈敢豈敢。”

李鈞陽道:“這麽說來,致然的建議,是繼續加強道錄司,令其發揮更大的效用?你剛才說的海外散修一事,是打算讓道錄司擔起這個職司?”

趙然道:“弟子正有此意。今年三、四月間,因著文明城市的創建,弟子著實抓捕了不少海外散修,經過了解,弟子發現,海外散修們之所以行事經常無所顧忌,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沒有約束,除非剛好卷入東極閣審查的要案,否則沒人管得了他們。可東極閣人手是極其有限的,哪裏可能顧得過來呢?好在他們大多數還知道敬畏道門的威權,不敢當真胡來,否則沿海一帶早就亂的不可開交了。”

李鈞陽表示認同:“海外散修的確是個問題,很多案子,其實都與海外散修有關,要麽是他們竄進中原作案,要麽是要犯流亡海外。東極閣去年經辦四十二件大案,海外散修為主要當事者的有七件,案犯逃亡海外未能抓捕的有四件,占了大案中的四分之一,東極閣對此也很頭疼。致然說的發放修行證是什麽意思?有用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