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陣符

顧騰嘉打定了痛下辣手的決心,可誰知,剛和那庫使一個照面,這位兵部八品小官就忽然病倒在地——他是真的倒在了地上。一旁的軍甲庫書辦哀嘆著,口稱自家大使連日操勞,以致身心俱疲,積累至今,終於發了出來。

顧騰嘉看得一愣一愣,見這庫使倒地之時,腰間還掛著一大串鑰匙,頓時氣樂了,伸手摘下鑰匙交給鐘千戶,讓他開庫,同時向那庫使道:“何至於此,貧道身為文昌觀監院,還開不得你這軍甲庫了?也罷,給你寫個條子,讓你也交差便是,演什麽戲?”

那庫使一骨碌爬起來,諂笑道:“顧監院體恤下官,請受一拜!監院,下官可是一直心向道門的,還望監院明察。”

顧騰嘉這邊開庫順利,趙然那邊拜訪茅山卻不順利,和棲霞山一樣,茅山封山了。氣得趙然在山門下跳著腳的破口大罵:“司馬雲清你個慫貨,虧你還是真師堂的坐堂真師,半分擔當也沒有!京城鬧成這樣,道門的祖墳都快被人刨了,你卻躲在山上當你的縮頭烏龜!你不就是怕邵元節麽,老子可不怕……”

他這番咒罵其實也是白罵,護山大陣開啟了封山的功效後,山內山外音訊隔絕,光有罵聲是傳不進去的,除非出手破陣。但想破茅山的護山大陣,十個趙致然來了也沒這本事,所以也就是宣泄一下這幾天胸中這口惡氣罷了。

不過也不能說罵了也沒有用,他這麽一罵,還真罵出一撥人來,當然不是茅山子弟,而是彭雲翼和周克禮等元福宮修士。

這一下見面當真是意外的驚喜。趙然就說了,哎呀呀,我一直擔心你們,看來大家都還不錯啊。

彭雲翼都快哭了,說趙師兄啊,今日可算是見到親人了,我們當日逃出京城後就回師門,誰知山門關閉了,怎麽叫都叫不開,我們這些三茅館弟子心裏那個哇涼哇涼的啊,沒辦法又逃來茅山,可是茅山也關門了,大家正在商量去哪避難呢,師兄你可算是來了啊!

周克禮拽著趙然的衣袖眼淚直流,哽咽著說,師叔啊,你老人家弄的這場戲也太大了吧,師侄我是真演不下去了哇。

親人見面,訴說了一陣思念,趙然把話題拉回來,問彭雲翼有沒有三茅館的兵甲啟動陣符。彭雲翼扔出個小盒子,說自己逃出元福宮之前把東西都帶著的,三茅館掌管的兵甲啟動陣符都在元福宮放著,我都收好了,師兄你要幹嘛?

趙然說我要幹嘛還用問嗎?當然是帶兵打回去啊,你們有沒有膽子跟我一起收復元福宮?

彭雲翼當即發了狠,帶著一幫師弟師侄要求加入隊伍,咬著後槽牙表示,他這輩子還沒吃過那麽大的虧,今番就跟著趙師兄了,打回去奪回家園,讓上三宮知道小鍋原來是鐵打的!

趙然帶著這幫元福宮修士、修行球大賽組委會原班人馬返回龍潭衛,路上,周克禮轉哭為笑,捂著嘴跟那兒樂,趙然心說這家夥怕不是又犯病了吧?

一個師弟問:“周師兄你笑什麽?”

周克禮笑道:“想起趙師叔堵在茅山腳下痛罵茅山道士,罵得他們無人敢於下山相見,這一幕大戲若是寫成本子,演起來有多精彩!”

趙然眼皮狂跳,給了周克禮一個爆栗子,警告道:“剛才這事都給我忘了啊,誰要傳出去,別怪我跟他翻臉!”

因為有了元福宮修士相隨,趙然將燕小六放走,讓他回去辦兩件事,一是告知老師和師娘,請他們在原地等候,二是去一趟莫愁湖畔的新購莊園,讓古克薛師徒把靈妖都帶到老師那裏匯合。

返回龍潭衛時,已是卯時,大營中正在分發軍甲兵刃,夥夫們也忙著準備飯食,人喊馬嘶,一片沸騰。

江邊的棧道上,已經泊滿了各型船只,有龍潭衛自家用來轉運兵力的樓船二十艘、征集來的大小漁船上百艘。龍潭鎮的百姓們都已經收到了衛所發出的征集令,有的充當操船水手,檢查著船只,有的充當民夫,正往船上搬運軍錙。

辰時,張略一聲令下,龍潭衛全軍出營,各依分派上船。這就可以看出張略治軍的水平了,無數次操演和訓練,讓一切都井井有條,不敢說完美無暇,但大都順利完成,到了巳時初刻,全軍已經登船完畢,靜候出船。

趙然帶著彭雲翼等修士一通忙碌,在樓船上打上風符,每艘樓船又各以纜繩拖拽五六條船,向著上遊的京城開動。

一時間,戰旗如林,滿江紅纓。

有風符相助,船行相當快速,午時已至城北江面。

躲在江邊“鎮守後路”的宋雨喬、曲鳳和、封唐三人吹了一夜江風,此刻都不由自主的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張著大嘴好半天合不攏。看到最大那艘樓船上下來的趙然,宋雨喬好奇的問:“這是從哪搬來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