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兩篇文章

司馬天師神遊之際,張雲意依然侃侃而談,說到後來,察知了司馬神情上的異樣,和九姑娘對視一眼,九姑娘抿嘴偷笑,張雲意沖她搖頭制止。

“……想必雲清這次上山,也是為的此事?雲清……雲清……”

“司馬師叔……”

“嗯?啊,對的,對的。”

“關於此事,不知雲清有何指教?”

司馬天師幹笑兩聲,道:“龍虎山眾望所歸,這是同道們的期許,我茅山上清諸派也是這個意思。”

張雲意無奈的搖了搖頭,問:“雲清也覺得我家五弟可以麽?有什麽不足之處,還望你這真師堂的前輩多多指出來……”

聽了這話,司馬天師忽然又有些不甘心,沉吟道:“元吉師弟才幹是有的,又是龍虎山的嫡系子孫,見識也不用多說,唯一可慮的,是外間流言稍多了些……”

九姑娘笑著插話:“司馬師叔,你不是也說了,那都是流言,既然是流言,便是無稽之談,不入方家之眼,就不須多說了。對這種流言,龍虎山會詳細追查,一俟查清,定要追究造謠生事者的責任!”

張雲意點了點頭,道:“這一點倒無需考慮,清者自清,自身坐得端正,何懼流言中傷。雲清看看,我家五弟在德行、品格、才幹、見識方面還有什麽差距需要補足的,盡管指出來,我也好讓他按雲清的意思改正,不辜負同道的期許。”

這哪兒敢瞎說,說出來就跟張元吉結仇了,是以司馬天師只能苦笑,表示張元吉“樣樣都好”。

末了,司馬天師還不得不從儲物法器中將準備好的一份重禮取出來,恭賀張元吉破境煉虛,得授天師箓職。

其間,張雲意還關心起張騰明和錦娘的婚事來,一方面向司馬天師抱歉,直承張騰明尚未破境,一方面卻又詢問潘家是否可以暫時不要計較之前的約定,“先讓孩子們把親事辦了,這樣也好讓孩子們收心,必定也會促進修行”。

司馬天師只得答應回去催一催,早日讓龍虎山和茅山親上加親。

司馬天師下山後,九姑娘冷笑:“就憑他也想染指下觀方丈,一個真師不夠,還想謀第二個,真是人心不足、異想天開。”

張雲意呵斥道:“不要在背後胡亂議論長輩,畢竟都是三山一脈,有些想法也很正常。要懂得諒解,多學學恕人之道。”

正說著,九姑娘頭上一點白光乍現,將飛符收了,片刻之後皺眉道:“《君山筆記》要發兩篇文章,馬上就要刊載在下一期上。頭一篇是對玉皇閣東方天師的長篇采訪,第二篇是對五叔破境入虛的賀詞。”

《君山筆記》引入五大戰略投資方後,編輯部迅速擴充了起來,由於人力財力的充足保障,已經由每旬一期改為每七日一期,按趙然的說法,由旬刊改為周刊。

大家也不知道為什麽叫周刊,所謂的周,與日月火水木金土七曜日有什麽不同,但七日一期要比十日一期更快速及時,更順應讀者的要求,影響力也更大,所以得到一致通過,從今年正月起已經順利完成了改版。

擴編後的《君山筆記》編輯部加入了五位常駐編輯,來自龍虎山的常駐編輯,便是王梧森,同時他也依舊以“無邊落木”的筆名繼續撰稿。

這個消息,就是王梧森發給九姑娘的。

按理說,這兩篇稿件並沒有什麽異常,采訪東方天師的文稿是適應川西北抗旱的形勢需要,報道張元吉入虛則似乎還有一層示好的意味。但如果沒什麽異常,為何王梧森會專門飛符提及呢?

張雲意沒有說話,九姑娘繼續飛符了解情況,過了一會兒,便拿到了兩篇稿件的原文。

“這是王梧森剛拿到的文稿,總編余致川讓他加急校對,馬上要刊發在下一期開篇和二篇。王梧森說,這種加急文章平時不怎麽多,他看完之後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古怪,所以讓咱們先看看。”

於是父女兩個開始仔細閱讀這兩篇尚在校對的文稿。

頭一篇文章屬於半采訪半報道,先報道後采訪,大量文字都在描述玉皇閣東方天師在旱災面前的應對方法,展現了他敏銳的前瞻性、高妙的組織能力,其中夾雜了大量的具體事例。

而通過後半部分的采訪對話,又體現了他對民生時時刻刻牽掛於懷的慈悲心,讀完之後,一位心懷天下、預判準確、擅長事務的高道形象躍然浮現於眼前,尤其是東方天師張口就來的各種數據,令采訪者都感到很是敬佩。

文章本身並沒有任何問題,若是放在平日,張雲意反而會點頭誇贊東方天師的務實,但此刻……

再看第二篇文字,報道的是龍虎山張元吉於某年某月成功破境,成為道門第七十一名煉虛。為此,君山筆記編輯部全體同仁向張元吉天師致以誠摯的祝賀,願張元吉天師繼續奮發修行,為道門做出新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