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專案(續)

趙然看到這封絕筆書信的時候,感到非常吃驚,按照書信所說,婉娘竟然是孟言真的妾室,而孟言真竟然死於王若愚那幫家夥手中。算了算去年在松藩見到這幾位的時間,大致吻合,此事極有可能屬實!

隨同搜查到的證物還包括婉娘所穿的一雙繡花鞋,這雙鞋子是丫鬟藏匿起來的,因為鞋上繡有四顆珍珠,丫鬟打算逃命時留作盤纏之用。

案情到此已經漸趨明朗,趙然這邊飛符東方禮,等候他的到來,都府這邊則連夜調集人手抓捕錦江別鄴的主人——若是動手滅口,這別鄴的主人跑不了幹系。

等東方禮趕到的時候,別鄴的主人已經招供,婉娘果然被滅口了。東方禮和趙然親自帶隊前去挖掘,離別鄴三裏多地的一處江邊荒山上,別鄴的主人指著一棵松柏道:“屍骨就埋在樹下,只是燒成灰了,恐怕無法辨認。”

一名巡查給了他後腦勺一掌,將他打得跪在地上,連同兩個幫手的心腹家丁,都抱著頭跪在旁邊。其余人開始挖坑。挖不多久,就見下面露出一抹綠色,卻是一件綠色綢緞的袖角。

東方禮制止住眾人,手指輕揮,一股旋風在坑中生成,將覆蓋在上面的泥土一層層吹開……

坑中疊放著女子穿戴的綾羅綢緞,首飾盒子,鞋襪汗巾等等雜物,甚至在坑底還有一張琵琶,就是不見婉娘被燒化的骸骨。

別鄴的主人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坑中的一切,慘叫道:“鬼啊!有鬼!我明明看著燒了的,燒成灰了……鬼啊!”一邊喊,一邊屁滾尿流的往外爬,被幾個巡查拳打腳踢強行扯了回來。兩個家丁也嚇得癱在地上,一股尿騷味自襠下傳來。

東方禮和趙然對視一眼,都覺奇怪,看這商賈和兩個家丁的表現,應當不是裝瘋賣傻,如此也就說明,這個婉娘很有問題,亦或是婉娘的死,可能另有蹊蹺。

東方禮讓這些俗道巡查退開,打了張衛道符出去,衛道符發出出陣陣靈力波動,向著四面八方擴散,卻沒有發現一絲古怪之處。

沉吟片刻,東方禮打出三張衛道符,組成一個探查符陣,將搜索寬度擴大到周邊數十丈範圍,依舊沒有發現有靈力使用的痕跡。

擡頭望向趙然,趙然也搖了搖頭,他剛才開了天眼,在查找附近天地氣機流動的異常,同樣一無所獲。

兩人又在附近仔細轉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只得滿腹狐疑的放棄了搜尋。

婉娘骸骨的失蹤,以及本該被燒毀的遺物完好如常,這是個巨大的謎團,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恐怕很難查得清楚,除非婉娘再次現身。

三清閣搜尋婉娘的目的,是想要順藤摸瓜查到上三宮去,婉娘這個主要當事人雖然疑似死亡,卻並不妨礙目的達成——因為王守愚等人已經卷入了案情。

因此,東方禮在與卓雲峰飛符溝通之後,決定暫時壓下這起神秘事件,先將葉雲軒捉拿歸案再說。

為了防止橫生波折,幾個巡查開始對別鄴主人和他的兩個家丁施展手段,務必保證他們統一口供:婉娘的屍骸被灑入了錦江之中。

至此,證據已經充足,可以捕拿葉雲軒了。

當下兵分兩路,東方禮召喚熟悉孟言真的東方敬等人前往陽山書院,趙然則回到景壽宮,與在這裏等候的杜騰會、陸騰恩、白騰鳴匯合。

將挖掘情況簡要做了說明,幾人頓時大為振奮,當下,白騰鳴撤回龍安府等候消息,由陸騰恩調派人手包圍青城山下的葉雲軒宅邸,杜騰會和趙然上山抓人。

玄元觀門口一大早便排起了長龍,如同往日般,男女信眾們領取了信香,等候著進去祈福許願或是拜謝還願。

客堂接待之處,數十名道士、官員也早就送上了拜帖,等候著裏面高道們的召見。

沒有人知道,今天是個大日子。

薛騰謙早早等候在了客堂,向趙然道:“雲樓監院正在書房等候,葉雲軒也沒有離開,正和嶽騰中議事,我找人看著呢,跑不了。昨日他家族弟上山,被我拿下了,鎖在方堂中。”

趙然點了點頭,問:“雲樓監院怎麽說?”

薛騰謙道:“很是驚詫,或者說有些驚喜,但沒多說什麽,就等你們匯報案情了。”

趙雲樓已經等得有些急不可耐了,一直在監院舍的月門處,望著下山的小徑,等待著趙然等人的出現。見了趙然和杜騰會,將他們讓進房中,顧不得寒暄,讓他們直接開始進入正題。

趙然道:“雲樓監院,此案原本是上觀三清閣的案件,三清閣西堂堂主東方禮受命入川查辦,按理說今日應當是他來和監院談的,但因為事涉陽山書院的散修孟言真,東方禮已經趕過去了,故此交待我來和監院稟告。”

這些話的意思是告訴趙雲樓,查辦案件不是他趙然擅自做主,而是三清閣的交待,他趙然不僅是天鶴宮的都管,而且是宗聖館的道門行走,所以聽令辦案也是分內之責,並不是在私底下搞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