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困

天子思索著趙然這個名字,忽道:“魏致真如此了得,他是魏致真的師弟,也不知實力如何?”

朱先見笑了笑:“陛下對鬥法之事還是念念不忘?”

正說笑間,一點白光飛至。朱先見抄在掌中,頓時笑了:“結果來了。”

“如何?”

“這回魏致真遇到硬手了,和景雲安激鬥良久,在第十劍上,將景雲安擊倒,能鬥十劍,景雲安不錯……嗯?景雲安倒地後,又被按在地上砍了十劍,這才棄簫認輸……”

天子不解:“試劍而已,擊倒了還要按在地上砍?樓觀的人那麽霸道嗎?這景雲安自己也是,都被擊倒了,為何不認輸?”

朱先見皺眉道:“此中內情卻是不知……”隨口猜測:“又或許是景雲安來不及?”

“還有麽?”

“暫時沒了,詳情還要等待後續。”

天子想了想,問:“上回魏致真一劍擊傷水雲珊,這次卻用了二十劍,同樣是煉師境,鬥法時的實力差別有那麽大麽?若是景雲安和水雲珊相鬥,水雲珊能撐幾招?”

朱先見解釋道:“也不能這麽說。鬥法之時,修為的境界只是個底子,功法的相生相克、法寶符箓的威力、鬥法雙方的心性乃至當時的周遭地形等等,都是勝負的重要因素。當然,由此也的確可以明證,景雲安確實強於水雲珊,但強弱的差距並非簡單的二十比一。”

天子遙想片刻,嘆道:“下一場就是上龍虎山挑戰張雲祥了吧?真想出了這深宮,好生去看一看。”

朱先見搖頭:“陛下還是要沉住氣,以天子之身而修道,此為道門所不許。時機未到,此時若是傳了出去,後果可不大妙。”

天子道:“我這根骨本就是陳天師正的,功法也是陳天師所傳,真不知道他們還想隱瞞什麽!”

朱先見勸道:“二十年都等了,何必急在一時?再者,陛下如今金丹已結,將來大道可期,天子之身,為何要與人鬥法?”

勸解兩句,朱先見又道:“這次從秀庵又挑選了兩名合適的秀女,已經安排入禦花園了,陛下可要加緊修行。”

天子喜道:“起初還不覺得,這些年來,越修行越覺得陳天師所傳的秘術極好,尤其是這兩年,陳天師說我資質越來越好了。”

朱先見道了恭賀之意,詢問天子在修行中的疑難之處,他是大煉師的修為,輕輕幾句便解了天子的困惑。

從禦花園法陣中出來,朱先見飛符黎大隱:“請道錄司向總觀索要一份龍安府道門職司任命的档籍簿冊,從嘉靖十二年起,至嘉靖二十二年。”

“十年?這怕是有點困難。”

“正因為困難,才請黎院使相助。今晚我在顯靈宮略備薄酒,招待黎院使,望黎院使賞光。”

“大煉師請酒,我是一定要去的,哈哈。對了,順便和大煉師說一說這次開盤的收支。”

“黎院使主動和我說銀子,想必是收益不好吧?呵呵。”

“唉,一言難盡,虧倒是沒虧,但不如預期,咱們之前都看走眼了,誰想到顧南安和水雲珊都是樣子貨,那麽不禁打!只有景雲安頂了一遭,但也就是二十劍,還是落敗了,好在及時調整……今夜再議詳情吧。”

崇德館山門前的第三場試劍鬥法,最終以景雲安的倒地認輸而告終,這一結果立刻傳至大江南北,江騰鶴也同樣收到了消息。

將消息發給江騰鶴的,是北道堂上清修的趙麗娘。

“你那個徒弟又勝了,你們樓觀真是收了個好弟子。”

“有日月黃華劍傍身,水石丹法初成,不勝的話,回到大君山非家法伺候不可!第幾劍勝的?”

“景雲安擋了二十劍。”

“二十劍?看來得動家法!這場比試怎麽打的?”

“你哪來那麽大自信?景雲安畢竟是煉師境上沉澱已久的老修士,不要拿姓顧的和姓水的跟他比。”

“你不了解致真,此子半歲便可開口說話,三歲吟詩、五歲成文,當年華雲館十八家宗門都搶著要收他入山,他卻一口咬定要跟我學習樓觀道法。其後幾十年平平穩穩,看似沒有殊異之處,其實是厚積而薄發。他水石丹法煉成之後,將來進境會越來越快,如果有一天他超越了我,你也不要太過奇怪。你等著看罷,再過幾年,等他入了煉師境,元神生嬰,連你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你這話什麽意思?看不起我?等你回來咱們再打一場!”

“和和氣氣的不行麽?非要打來打去,你這脾性……”

“我就這性子,你管不著!”

江騰鶴搖了搖頭,望向眼前氣象開闊的綿綿群山。這裏是思南府北部的辰山,佛道大爭之前為佛門聖地,又名梵凈山。年初之時,他被水雲珊引至辰山之中,差一點便遭遇兇險,所謂在哪裏跌倒,便在哪裏爬起,因此他又回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