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玄元觀的現狀

趙然疑惑道:“時移勢易,當年設立紅原特別布道區是為了解決三部的特殊問題,如今問題已經解決,紅原已為上縣規模,具備了道衙分設的條件,無論設立還是分拆,都是順應新形勢的要求。關於這一點,杜監院在上報玄元觀的劄子中已經說得很透徹了……雲樓監院做事向來果決,這不是他的行事風格,也不應該是他說出來的話……”

杜騰會點頭道:“致然眼光果然獨到,這不是雲樓監院的意思,而是葉雲軒的原話,他在玄元觀三都議事時提出了反對意見。”

趙然想了想,皺眉問:“雲樓監院控制不住三都議事了麽?”

杜騰會道:“以前雲河監院在任時,雲樓監院為都管,馮騰川為都廚,這兩個都是雲河監院的人,上頭又沒有方丈,三都議事的時候,連葉雲軒都不敢當面放半個屁!可雲河監院去了總觀之後,尤其是從去年重病之後……”

趙然吃了一驚:“老監院的病還沒好?以上觀之能都不行?”

杜騰會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我正月時去拜望雲樓監院,他說,雲河監院怕是熬不過去了。總觀的修士說,這是積聚之症,短則三五月,長則大半年……”

“位在何處?”

杜騰會比了比左肋之下,搖了搖頭。

趙然頓時沉默了。

積聚之症,也叫“症瘕”,或喦症,嵒就是“巖”,意思是如山巖一般的硬塊腫物,而杜騰會所指的部位,則是肝區。

能被感知觸碰,並以喦為名,說明已經到了晚期。

肝癌晚期,趙然仔細思索如何醫治,卻發現以道術之能,竟然也束手無策!

杜騰會續道:“雲樓監院說,他在總觀陪侍老監院半年,其間親眼所見,上觀修士以道術消融腫喦,消一次便長一次,其間的痛楚,非常人所能忍受,老監院最終熬受不住,不想醫治了……”

見趙然臉色不好,杜騰會拍了拍他的肩頭:“致然莫要傷感了,此為天道,非人力所能挽回。”

趙然道:“有機會我去總觀看望看望老監院。”

杜騰會道:“若我得空,便與致然同去……總之老監院患病之後,葉雲軒跳得越發歡暢了,而馮騰川,也不是每件事情都和雲樓監院步調一致,雲樓監院難做得很呐。對了,雲樓監院跟我說了一件事,他去年自廬山回來的路上,船至涪陵水面時,為一撥修士故意沖撞,幾個方堂護衛落水,雲樓監院也撞破了頭皮。”

聽聞趙雲樓受辱,趙然怒道:“何方修士所為?”

杜騰會道:“此事上報總觀,總觀也已經查明,船是顧氏所雇,挑釁滋事的是與顧煉師和水煉師同行的一幹上三宮修士,為首的叫王若愚,還有觀雲、春風、逍遙三道。在總觀的調解下,朝天宮為此向玄雲觀致歉,並賠償了二百兩銀子湯藥費。”

趙然一算時間就明白了,這幾個家夥去年來松藩找自己的麻煩,時間上大致差不多,於是道:“放心,回頭我宗聖館出頭,為雲樓監院找回顏面來!嗯,還有姓顧的和姓水的,這次我大師兄剛好要鬥一鬥他們,我跟大師兄說一聲,打的時候狠一些,給雲樓監院出出氣。”

杜騰會道:“水煉師是不是就算了?當日還是她出手將落水的護衛救起來的,而且她對雲樓監院禮數恭敬……”

趙然冷笑道:“既然同乘一船,也不過是蛇鼠一窩而已,把船撞了,等人落水之後去把人撈起來,再輕飄飄道個歉,這就想完事了?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杜騰會還待再勸,趙然道:“杜監院放心就是,我不會提雲樓監院的,不給他惹事。”

這本就是杜騰會的打算,趙然對他的心思了若指掌,就無需再行多說,於是把話題重新扯回到玄元觀的三都議事中。

“劉方丈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估計致然你也清楚,他是絕不會輕易表態的,葉雲軒表示了反對意見,原本雲樓監院還指望著馮都廚相助,但這回馮都廚卻沒有發話,因此,這份紅原布道區道衙分拆的提議,只能延緩了。”

“馮都廚想要什麽?”

“不清楚,我去拜訪馮都廚的時候,他只說想要再考慮考慮,說是要慎重,沒有透出任何口風。”

趙然點了點頭:“多謝杜監院了,能為杜監院的下屬,這是我的幸事。”

杜騰會笑道:“馬上就能和致然一起共事了,這同樣是我的幸事。”

趙然想起一個問題:“玄元觀都管一職已經空缺四年……”

“四年另九個月。”

“嗯,這麽久了,為何始終未能補缺,杜監院知道一些內情麽?”

杜騰會道:“最早的時候,總觀是虛位以待,給被貶者留著,後來總觀變動余波消散,又有人想留給嶽騰中,等著他起復,呵呵……嶽騰中幾年下來一直看不到起復的希望,所以又聽說,雲樓監院這次去總觀探視照顧老監院,同時也在為此事奔波,但總觀卻沒表態,只是讓他等著,總觀究竟怎麽考慮,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