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紅原之戰(上)

東方敬問:“致然,有何異處?”

趙然不好解釋那麽多,只是道:“必是此處了,吳化紋還真是冒險啊,在這裏渡河,他只有一夜時間,天一亮,必然被我軍哨樓察知,區區一道二尺寬的鐵索橋,他能過來多少人?想必西夏朝中的政爭已經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了。”

東方敬對比表示贊同:“哪怕讓他渡過了河,想要回去也很難了,從渡河到打進紅原,再安全由此撤回,他只有不到一天一夜的時間,只要稍有延誤,就肯定回不去的。就算沒有你的情報,他這險也冒得太大,幾乎是不顧一切了,用兵如此兇險,非是良將之才。”

趙然道:“就是不知是否他親自領軍。”

東方敬道:“多半是他親自領軍,說句中肯的話,他每逢戰事必身先士卒,為我大明千戶時如此,在吐蕃如此,到了西夏同樣如此,故此很得部下之心。”

趙然道:“那正好,這次來了就別想回去了。”

為了確保吳化紋全軍渡河,明軍表面上一如既往,既沒有對德格谷地特別關注,也沒有就此松懈,該巡邏時巡邏,一切照舊,只是在這裏藏了兩名修士,全程關注著對方的進展。

到了第二天深夜的時候,趙然收到了東方敬的飛符:“吳化紋渡河了,全軍八百步卒,是他麾下步跋子精銳,佛門修士不少於十位。”

一道二尺寬的鐵索橋,一夜強渡八百步卒,這已經是極限了,想必那些佛門修士在其中出了大力。

趙然連忙知會裴中澤,將早已潛入城中駐紮的紅原民團盡數調到城墻下,連夜分發軍甲兵器,安置守城法器。

待布置妥當之後,趙然將城防之責交給了裴中澤和袁灝,自己則離開了紅原城。

隨著他的離去,身後的城門重重關閉。

天色蒙蒙亮時,紅原城中的百姓發現,四門大閉,白馬院方堂的巡查正在各處巡檢,要求所有百姓立刻返回家中,無特殊緣由一律不得出門。

待街巷肅清之後,白馬院道士們才一齊出動,沿街鳴鑼,知會各家各戶關於西夏進犯的消息。又按照戶籍征募各家中的男丁和壯婦,得了千人。男子至城下幫忙運送物資、擡送傷員,女子幫忙合面做飯、救治傷員。

半個時辰不到,南門外就發現了西夏軍兵,八百步卒結隊而來,當先是十余名修士及二十余員騎將。

騎將中簇擁著的,正是白馬強鎮監軍司左廂指揮使吳化紋。

在吳化紋的催促之中,大隊來到南門前,沒有旌旗儀仗,沒有列隊叫陣,沒有“來將通名”,時辰緊急,不可能耐心圍城紮營。

一員都司在吳化紋身旁道:“指揮使,大門緊閉,沒法直沖而入。”

吳化紋道:“也是常理,未出意料之外,抓緊時間破城吧。”

身邊簇擁的幾個修士頓時橫向分開,幾名騎將勒轉馬頭,將後隊軍兵調了上來。

橫向分開的四名修士口誦佛咒,幾道光華漫天升起,這是護軍光盾,可攔截道門大範圍殺傷的道術。但凡大範圍殺傷性法術,攻擊截點都很分散,行不成突破力,用這種法力光盾都能做到有效攔截。

當然,遇到法弩之類的法器,光盾的效果就沒那麽明顯了,需要依靠軍兵個人的法盾之類法器才能抵禦。對於大軍來說,最怕的就是在無防護的情形下遭受大範圍法術攻擊,至於幾名、幾十名軍士在作戰時的死亡,這屬於正常戰損。

光盾撐起之後,一名修士從儲物法器中拍出一杆金杵,這杆金杵拳頭般粗細,長約三丈。一隊步跋子披上重甲,扛著金杵,加速向城門奔去,這是準備撞開城門了。

直至此刻,城墻上依然毫無動靜。

吳化紋見那城墻並不高,也就兩丈左右,尤其上層的三尺城墻與下層涇渭分明,有新泥之色,於是吩咐:“同時登墻。”

一名小將下馬,親率五十輕甲健卒趕到城下,兩人為凳,一人上踩,往上用力一送,十余名健卒被送至城頭高處,堪堪伸手吊住城墻邊緣,向上努力攀爬。

與此同時,撞門的步跋子扛著金杵也到了城門處,只聽一聲悶響,城門輕輕一晃,掉落許多土灰。

這隊步跋子呼喝著號子,後退十余步,再次加速,扛著金杵撞向城門。

裴中澤躲在城墻上,向駱致清輕輕嘆了口氣:“姓吳的沒有發全力攻城,只來了六十多個,沒辦法了,打吧。”

駱致清舔了舔嘴唇,點頭起身,一道門板寬的劍光拍向沖撞城門的那隊步跋子。

裴中澤也起身用力揮手,蟾宮仙子銅臼撞向皮鼓,鼓聲之中,紅原民團披甲執堅,發出一聲呐喊,全部進入戰位。

裴中澤飛快打出啟用陣符,將全軍兵甲法器全部啟動。

蟾宮仙子好奇的看著兩軍對壘,然後以銅臼連敲三聲,按照約定,三聲鼓響,就要齊射箭矢。於是鼓聲響處,數十支箭矢射向攀爬的西夏步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