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長老堂議事

本相當即大怒:“這道人堵我天龍院大門,怎麽還有理了?你們不僅不將他趕走,反而幫著他說話,當真糊塗之極!”說罷腳尖一點,直奔趙然,伸手抓向他面門。

性真喝道:“不得魯莽!”僧袍卷向本相。聞達和陽梵也各施佛法迎擊過來。

本相是比丘境巔峰,相當於道門大法師修為;向他出手的三僧中,聞達與他境界相同,性真比他略遜一層,處於比丘境中階的過患隨觀智,陽梵就差得遠了,只是和尚境。

本相沒想到三僧會同時向自己出手,被打了個措不及手,為三股力道加身,於空中倒卷而回,一屁股坐在天龍院南門的門檻之上,頓時摔了個仰八叉。

在那麽多人面前丟了個好大的面皮,本相頓時就暴怒了,高喝道:“性真、聞達、陽梵,你們三個當真不為人子!且吃灑家一掌!”

伸掌如勾,本相就要施展佛門神通!

忽然間只覺胳膊上一緊,如同戴了個鐵箍一般,法力運送不暢,整條胳膊頓時發麻。

卻是一位達摩堂的執事僧伸手將他胳膊刁住。

本相額頭青筋暴起,喝道:“師兄放手!”

那位達摩堂師兄臉色一沉,輕輕一抖,將他送往身後,本相此刻不單是胳膊發麻,連半個身子都僵硬住了。卻是這位羅漢境的達摩堂師兄略施薄懲,教訓他出口無狀。

這位達摩堂師兄皺了皺眉,向趙然道:“道長,有什麽事情大可從長計議,為何非要堵我天龍院大門。”

趙然隱隱感受到這位達摩堂僧人刻意散發出來的佛勁,知道對方這是施威,於是道:“貧道師姐為天龍院無故鎖拿,故此特來懇請天龍院放人。”

那僧人道:“你的事情,天龍院諸位首座正在商議,你且隨我進來,不要鬧事。”

趙然搖頭:“天龍院何時放人,貧道何時離去。雖然貧道與佛門道統理念不同,但貧道相信,凡事自有公理,公道自在人心。此為佛門重地,貧道是來講理的,不是來鬥法的,大師若是想要動手,便請隨意,貧道絕不還手,更不會以道法相抗,或生或死,決於天龍院諸位大師一念之間!”

那達摩堂僧人是個歷事的,深明心機人心,否則也不會被諸位首座派出來解決大門外的糾紛。

他當即聽懂了趙然話裏的意思,趙然是下定決心打不還手的,更下定決心絕不以道法護持。只要自己一動手,這位趙道長必定會受傷,對於修士而言,吐口血什麽的,簡直是輕而易舉,到時候事情肯定惹得更大,以至於不好收場。

就聽陽梵忍不住贊道:“此言大慈悲也,合了佛祖以身飼虎之意,道長前些時日曾說,佛道之中,道法萬千,但大道是想通的,果然應證了!”

性真在旁聽得一陣好笑,聞達則連忙制止:“陽梵師弟不要瞎說。”

達摩堂僧人沒工夫聽這些言語,心念急轉間,一時拿趙然這種“賴道士”無法可施,只得吩咐道:“來呀,凈街!”

他身後湧出數十名天龍院僧人,分成兩列向左右而去,開始疏散圍觀的興慶百姓。

南門外熱鬧喧天之時,長老堂中正在緊急磋商。佛門天龍院的組建晚於道門數十年,在權力框架的構成上有著很濃厚的“簡寂觀風格”,長老堂類似真師堂,是西夏佛門的最高決策之處,遴選資歷深厚的諸堂首座和大寺高僧入座。

這一代長老堂是三年前履任的,由佛陀境的印光大師坐鎮,包括高台寺、戒台寺、佛祖院的三位高僧,以及玄葉堂、達摩堂、金針堂、紅蓮堂和菩提堂等五堂首座,共計九位長老,此為天龍院長老堂大長老。

而五堂首座之下,則循佛寺之例,又各設西堂、後堂、堂主三位執事長老,院中僧眾們又稱為小長老。

因事起倉促,此刻只有四位首座大長老在家,故此又召集了相關人等共議。

明覺已經去紅蓮堂得了確實的消息,此刻在長老堂將大致情況和盤道出,趁眾僧消化之際,又補充道:“趙道長和他周師妹、宋師姐之間的事,並非捏造,小僧四年前便已知悉。他這位宋師姐性子極為莽撞,四年前曾至我曲空寺擅闖山門,我師父憐其救師之心切切,恕了她的罪過,放其下山。這女修小僧親眼見過的,對趙道長一片癡心,的確不是道門的探子,更不是什麽刺客,以她的心性,也做不來這些事。”

堂上坐著的深秀、了緣、弘道、森羅四位首座相互對視一眼,弘道在其中資歷最深、地位最重,於是開口向各堂與事的執事長老道:“你們都說說,看如何辦才好。”

當日在金波會所外職司布控的是金針堂後堂當管的僧人,那後堂當即道:“這女修窺伺金波會所,無論是否細作,既然擅入我夏國興慶府,自是要鎖拿拷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