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無極圖

第二天,趙然持節,繼續隨同弘道前行,見玄生和廣真沒在,於是找了個機會隨口問了問明覺,明覺只說玄生有事暫離,沒有告訴趙然究竟,倒令趙然猜測了許久。

穿過阿尼瑪卿山口,一路上各家寺廟高僧絡繹不絕前來參拜,並跟隨前往興慶,到了臨洮時,隊伍已經達到兩百余人。好在這些跟上來的,基本都是有修行的大和尚,並不會拖累行程。會拖累行程的,隊伍也不會等他們。

但那麽多寺廟的方丈、住持前來“護衛”,見面時少不得一番寒暄,也多少耽擱了些時候,等到得靈州時,隊伍已經膨脹到了三百余人,日子也到了八月初八。

天龍院大法會定於八月十六召開,興慶已經離靈州不遠,而靈州又是夏國重鎮,寺廟雲集,於是玄生便請趙然在靈州暫歇幾天,也方便靈州修行僧人前來會面。

這是一次護送玄慈虹體入天龍院的旅行,但於弘道而言,同時也是一次彌足珍貴的弘法之旅,他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於是在靈州召集了兩次法會,宣揚佛法。

當晚,消失了近八天的玄生趕到了靈州。

趙然正在屋中和張居正閑話,說及所見所聞時,年輕的張居正已不復初入夏境之時的慷慨激昂,多了幾分沉穩,還有直面冰冷現實的無奈。

“下官本以為,此番入夏,乃道尊予我的恩賜,使我得以一展平生所學,待瞧遍這片河山,看過此處民生,既可贊畫方略,以定平夏之策。但不過短短八日,便自覺失了幾分銳氣,只覺事事艱難,哪有那麽容易……”

短短八天就能有所反省,這已經很不錯了。趙然很高興此行能夠磨掉張居正身上那股子年輕進士想當然的青澀和莫名其妙的自負,但卻不希望他的朝氣也被打掉,於是道:“凡事沒有簡單的,能夠看及這一點,就說明叔大此行大有收獲!平夏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需要無數人耗費不知多少年月都不一定能有收獲。但叔大既然能有此反省,那便表明眼界已開,值得慶賀。有哪些所得,叔大且說來參詳。”

張居正謙遜了幾句,道:“其實旁的都暫且不提,只說一樁,是我至今思之猶覺難以料理的。總有一天,我大明將光復這片河山,但這片土地的百姓都是佛門信眾,將來如何讓其轉信,是個十分棘手的問題,畢竟他們信奉佛法已經六百多年,對佛法的信仰已經根深蒂固了。”

張居正說的是“光復”,但實際上大明建立六百多年,從來沒有占據過這片土地,如果非要說光復的話,那就得從唐時開始算起。但就算大唐最鼎盛、道門最輝煌的時期,大唐各地的百姓也並非都是道門信眾,所以這是個很復雜的問題。

趙然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簡略道:“轉換他們的信仰,絕非一朝一夕之功,若想徹底轉化,非得兩代人、三代人持之不懈的努力,才能轉化徹底。但要想稍見成效,也並不需要那麽久,只需對症下藥,持續用功數年便可。當然,這需要從多個方面著手,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張居正回房歇息之後,明覺再次叩響了趙然的房門,他也沒有二話,直接從懷中取出一方木匣,在案幾上打開。

木匣中靜靜躺著一塊三寸長的石片,邊角有斧鑿之跡,趙然知道,此乃華山之巖壁。

《無極圖》最早現於華山之巔,乃陳摶老祖所作,但陳摶老祖又稱其得自文始真人,指明為樓觀傳承。其後這片巖壁被樓觀派自華山取出,用於對佛門的鬥法之中,隨後被佛門得去。

是真是假一試便知,趙然取出石片之後,向其中注入一絲法力,石片立刻化作一道三尺長、兩寸厚的石壁,石壁前後共分五層,看上去卻又似只有一道,虛實重疊,隱隱成融匯交替之勢,很是神奇。

趙然繼續注入法力,這五層石壁隨即幻化,頭一層化作圓形的月門,通體漆黑,似有巨大引力,此為元牝之門。

第二層化作一道金芒,此為微芒之氣,可煉化精氣神韻。

第三層化作一柄五色斑斕的寶劍,此為五氣朝元劍,劍走金木水火土五行。

第四層化作一道虛實相間的圓環,內圈為火,外圈為冰,此為坎離環。

最後一層化為一面圓形銅鏡,鏡中一片模糊,如混沌無形,此為元始鏡。

元牝之門、微芒之氣、五氣朝元劍、坎離環、元始鏡,五套一組,就是樓觀派赫赫有名的《無極圖》!

《無極圖》中每一件都是威力無窮的上等法寶,五件組合而成,功效無窮無盡,只不過以趙然的修為,僅僅能令其具現,至於談到使用,那就差的太遠了,連第一層的元牝之門,他也只能打開一條三分寬的門縫。

當年佛門為奪得到此寶,也不知損了多少條佛門大修的性命,如此寶貝,萬法寺居然同意拿出來換金缽,實在是出乎趙然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