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伸手

聽於致遠提起東方禮,於是趙然問:“你知道禮師兄是西堂堂主?”

於致遠點頭:“此事也沒什麽隱秘可言,他自西夏臥底二十年而歸,就被三清閣重用,西堂又設在我玉皇閣,禮師兄如今已經煉師境的高修,他不任西堂堂主,怕是也沒別人能擔任了吧?”

趙然道:“此言有理,那咱們現在就去拜見禮師兄。”

趙然和於致遠兩人聯袂而至混元頂第五峰下,趙然打了個飛符進去,不久後接到東方禮的回復,於是向於致遠道:“此地非常人所能擅入,委屈師兄在外等候我的消息。”

於致遠答應了,便在岸邊等候,目送趙然登上一條小船,順著槐溪上溯,不久便消失在山勢的拐角處。

趙然登上長亭,見了東方禮,於是道:“禮師兄,你這位西堂堂主倒是坐得很穩嘛。話說怎麽沒見到敬師兄?他還沒回來麽?”

東方禮甩給趙然一根魚竿:“一起釣魚?坐得穩不穩的,是什麽意思?你敬師兄在外雲遊,說是來不及回山,這次就不參加楚師叔和七姑的雙修儀典了。”

趙然道:“原來如此……那什麽,魚我就不釣了,只跟你說件事。你任西堂堂主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吧?這樣真的好嗎?”

東方禮笑道:“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到了這個位置,再想保密是不大可能的了。譬如佛門金針堂,幾個長老姓甚名誰,咱們這邊同樣一清二楚。反而是你們這些人,才真正是列在機密之內的。”

“那禮師兄下山時還要多多謹慎啊,像上次去大小金川的事情,以後還是盡量少做才好。”

“我每次離山都寫好遺書的,一旦事有不諧,就自爆經脈。”

趙然沉默片刻,道:“原來如此……那金波會所的事情,有沒有泄露出去?”

“咱們這頭肯定沒有泄露出去,但……我總感覺差不多了,局面做得太大,幾乎四處漏風,成安的暴露,不過是時間問題。只不過西夏那邊,似乎很多人在幫忙遮掩,哈哈,說起來當真好笑。”

趙然擔憂道:“禮師兄,那成安怎麽辦?要不還是讓他回來吧?”

聞言,東方禮嘆了口氣:“回不來了。”

“怎麽了?”

“成安說,他提及過幾次,想要回大明探望家人,但高衙內等人都不同意,堅持讓他把家人接過去……天馬台寺和迦藍寺的幾位高僧對此不置可否……”

“那就是暴露了……”

東方禮盯著槐溪中的遊魚,默然不語,良久後問道:“那麽快就轉過來找我,景致摩的事情想好了?”

趙然點點頭,道:“想好了,但我想的不是他瘋還是不瘋的問題,而是他瘋魔的究竟。我有個想法,想和禮師兄交流交流。”

“你說吧。”

“這一年來,我常常反思,我們在當年張雲兆一案的偵破上,似乎走入了誤區。景致摩為何一提張雲兆的死,就那麽激動?以前聽說他在潼川府紫陽宮為監院,但凡下面有人提到張雲兆,他就會失態。後來在葉雪關的時候,他的失態我也是親眼見過的,只是沒往那方面想。在京城元福宮時,我與景致摩殿上對質,於是故意提了幾次張雲兆……”

東方禮神情頓時凝重了:“當日在紫宸殿上,他是因你提及張雲兆而失態?”

趙然搖了搖頭:“何止失態,簡直是瘋了。”

東方禮緩緩點了點頭:“知道了。”

說了幾句,趙然告辭而出,乘上小舟,順水而至溪邊的木棧。

於致遠一直在苦苦等候,見了趙然,忙問:“趙師弟,怎麽樣了?”

趙然寬慰道:“已經和禮師兄說了景致摩的事情,禮師兄答應,再抓緊查一查景致摩有沒有旁的問題。我估摸著若是沒有的話,三清閣或許就會考慮放人。”

於致遠松了口氣,道:“那就太好了!景七我還是了解的,斷不會有別的問題!多謝趙師弟了,走,師兄我請你喝酒!”

當晚,於致遠和趙然在玉皇閣暢飲敘舊,回顧了在無極院的點點滴滴,暢想著將來修行的日子,各自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趙然來到玉皇頂想要見張老道,等了大半天都沒見到,求見通微顯化大真人的修士太多,趙然根本排不上號。趙然此刻也有些後悔,早知道在硯台方舟上直接跟張老道明言就好了,一時疏忽間便造成了眼下的局面。

當時在硯台方舟之上,因為顧及楚陽成聽到,所以趙然自覺不太方便開口,誰知現在連面都見不上。

趙然也無奈了,幹脆直接給張老道發了個飛符:“大真人,你老人家太忙,還是要注意休息才好,我等了一天都沒排上見您的隊,可見您有多忙!我都有點擔心您吃不住勁兒,千萬要勞逸結合啊!”

過不多時,張老道給趙然回了個信:“說得很是,老道去找龍陽道友了,後面的人不見了,你有事去雲顯台上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