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鐺鐺鐺鐺

今夜實在晚了些,明覺安排趙然去了雲水堂歇宿,自回禪房習誦陀羅尼經一百零八遍。

這位和尚現在的感覺很糟糕,莫名其妙跟宋雨喬發生了一番口角,導致心中火起,繼而發了嗔念,這在修行上是佛門“三毒”之一,所謂“一念嗔心起,百萬障門開”,各種各樣的罪孽因果都會隨之而來,形成各種業障。好在他能立刻醒悟過來,不然將來修為上要被耽誤,所以此刻忙著回去消障去了。

而此刻雲水堂的客人僧舍中,趙然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剛才在囚禁宋雨喬的禪房中吵了個頭暈腦脹,這位宋師姐的火爆性子和嘴上功夫讓趙然開了眼界,戰鬥力不可謂不強悍。當然,在三個人一鍋粥的胡攪蠻纏中,也讓趙然大概理清了一點頭緒。

原來五六年沒有聯系,周雨墨並沒有忘了自己,之所以沒有過來找自己,似乎是因為修行的是什麽絕情大道?

周雨墨的師父林致嬌去年入了大法師境,當時趙然正在華雲館中修行,和三位師兄魏致真、余致川、駱致清一起,還商量著從靈劍閣中取了柄飛劍作為致賀之禮,只不過沒能進入問情谷,見不到林大法師本人。

問情谷中都是女弟子,輕易不讓男弟子入內,這也是華雲館中不成文的規矩。

想到這裏,趙然似有所悟,問情谷問情谷,難道說修行的功法和情之一字真有關?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趙然就郁悶了……

他又開始考慮營救宋雨喬的事。今夜這番爭吵,讓趙然對宋雨喬的觀感稍微有些好轉,所謂愛屋及烏,既然是周雨墨的同門師姐,趙然難免有幾分親切感。

可惜這位師姐對趙然很不友好,但這種不友好,卻是為了周雨墨打算的,所以趙然並不生氣,反而隱隱然有些歡喜。不是趙然賤骨頭,而是因為宋師姐知道他和周雨墨的事,這本身就意味著他在周雨墨的心中頗有地位。

躲?不喜歡的話,需要躲嗎?

收起雜亂的心思,趙然琢磨起營救的方略來。這位宋師姐闖的禍比較大啊,這一點倒是談不上對錯,佛道為敵,既然鬥起法來了,當然各種詭計必然要用上的,從這個角度而言,只能說明信和尚戰鬥力太差。

但終歸是把人給打傷了,而且是傷到廢人修為的地步,很不好緩和,所以簡直沒法開口。可是真的不能放人麽?那倒未必。

從時間上判斷,明覺有兩天功夫和智誠方丈溝通,肯定來之前就把目的說了,如果智誠方丈不願意放人,明覺肯定不會把趙然帶到曲空寺來,智誠方正更不會跟趙然又是論畫,又是談佛——堂堂一個菩薩境的大德高僧,哪兒來那麽多時間跟你廢話連篇?

至於拍賣畫作的事,估計也就是興之所至談到而已,肯定不是目的,趙然相信智誠大師不至於窮到龍央和烏蘭兩位大師那一步,光看曲空寺的環境和建築就知道了,不要太富庶、太悠閑!

所以即便自己不問,到了明天,智誠方丈也肯定會和自己談放人的問題。那麽剩下要思考的就是,智誠方丈需要什麽?或者說趙然能夠開出什麽條件曲空寺才會放人?

就在趙然翻來覆去之際,忽覺自家房門上的房栓被人從外震斷。趙然一驚,想要翻身坐起,卻見一道黑影電閃般沖入房內。趙然的身子只來得及撐起幾分,就被一柄小飛劍抵在咽喉處。

趙然心裏不由哀嘆一聲,最近怎麽那麽倒黴?

趙然眼角余光下移,瞟了瞟抵在自己咽喉處的飛劍,長約五六寸,綠瑩瑩的,散發著一股冰冷的寒氣。

使用飛劍的?

初步判斷,應當是為道門修士吧。唔,也說不準,自從見識了道門三清閣中的某些秘辛之後,趙然已經認識到,就如同道門裏面有佛門叛逃過來的修士一樣,佛門裏面也有道門叛逃過去的修士,使用飛劍的並不在少數。

所以單憑飛劍判斷,只能說床前這位應當是修行道門功法的修士。

既然如此,不會是跟憤青端木一樣來殺自己“證道”的吧?想到這裏,趙然頓時一身冷汗!

屋裏沒有開燈,窗戶也關著,此人進屋的時候同時也把房門合上了——趙然對此只能豎起大拇指,兄台你太細心了。因此一片黑暗,但對於修行中人來說,這點暗度當真不算什麽。

所以趙然望向床邊站立著的這位修士:黑衣貼身,曲線玲瓏,原來是位女修!目光順著大腿往上遊走(很抱歉,趙然看女人習慣從大腿看起),又長又直的雙腿、小蠻腰、胸也不小,再看容貌,黑暗中依稀可以分辨——很美啊!

等等!趙然呆了!

他生怕自己是在夢境之中,使勁掐了掐手指頭,沒錯,很疼!

“要死要活?”

“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