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半月談(第2/2頁)

繞過茶舍進入第三進大宅,這裏已經被改建為酒樓和客房。因還未到時辰,沒有什麽客人,只是仆役和廚子們來來往往,絡繹不絕地忙碌著,為今夜的晚餐做準備。

趙然喚過酒樓這邊的女經理,詢問今天的生意狀況:“翠娘,今夜酒宴訂了多少出去?”

翠娘是興慶府四大青樓之一如喜樓的紅牌清倌人,高衙內出面,強行為她贖身,如今是酒樓這邊主要管事人。畢竟是如喜樓花了八年光陰培養出來的紅倌人,一言一笑都帶著一股醉人的風流氣息,光是從袖口中取出酒牌單子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已經讓高衙內和梁興夏呼吸急促了。

趙然接過單子看了看,又遞給高衙內,高衙內目光從翠娘的腰肢上戀戀不舍地離開,望單子上一瞅,不由喜道:“十二桌全訂出去了?嗯,李承制也訂了?今晚我要留在這裏敬酒。”

李承制是樞密司承制官之一,官位不高,但卻很是緊要,他這位承制官負責的是夏國軍將升遷和調動的文書擬制,雖然沒有決定權,但是消息卻很靈通。高衙內身為翊衛司馬軍中的一名軍官,和李承制打好交道十分必要。

翠娘撩了撩耳邊秀發,撅著小嘴抱怨道:“房間還是太少了,今日已經拒了七位客人了,開封府的羅判官也想訂桌席面,真真是難為死奴家,咱們是不是添幾張桌子啊?”

高衙內忍不住心中一蕩,心想找個機會得把這小騷狐狸拿下才是,總這麽跟眼前晃來晃去的,看得見吃不著,這才是‘難為死人’。

對翠娘的抱怨,高衙內和梁興夏不置可否,論起生意經來,他們已經對趙然心服口服了,所以更習慣聽憑趙然做主。

趙然搖了搖頭,笑道:“整個興慶府,有哪個酒樓掌櫃的敢隨意拒絕羅判官訂的席面?只有翠娘你一個吧?偷偷樂著去吧!”

來到後花園,這裏就熱鬧得多了,園中滿是綠植假山、池塘水榭,依地勢布置了鬥雞、鬥蟋蟀、投壺、蹴鞠等遊戲,許多貴客會員都在這裏玩得不亦樂乎,時不時傳來一陣陣嬉鬧聲。

野利懷德正在“木射”場中與人競賽,他的對手是房當部呂則、飛龍院侍禁官骨勒蔔渾。飛龍院是夏國主管禦馬、兼領防護宮城職責的衙門,說白了就是內城中的“皇家警察”。侍禁官是低級武將,但因為常年在國主身邊守護,所以地位較高。如此腹心禁地,飛龍院大多以各部貴族子弟出任軍官,野利懷德當年也曾有機會入選飛龍院,只不過他更愛野戰廝殺,所以去了石州野利部的祥佑監軍司。

原來的“木射”是以木球擊打遠處立著的木牌為戲,擊中“仁”、“義”、“禮”、“智”、“信”等字樣為贏,擊中“傲”、“貪”、“濫”等字樣為輸。經過趙然的改良,已經與後世保齡球無異,以擊中木牌數量多少判定優劣,玩起來更簡單更有趣,而且也考驗人的臂力、腰力和準頭,所以深受會員中的軍將們喜愛。

趙然等人來到這裏時,旁觀的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喧鬧,有轟然叫好的,有沮喪怒罵的,贏了的都到旁邊負責博彩的管事處領取銀子。等這一局賭銀放完,管事的便將桌台邊寫著“一賠二”的牌子撤下,換上另一塊水牌,上面寫著“一賠三”。

只聽人群中的野利懷德怒道:“怎麽成一賠三了?這一局老子不過輸了十三分!”

旁邊的骨勒蔔渾狂笑道:“可是你已經連輸三局了!”

野利懷德喝道:“再來!老子押二十兩,就不信贏不了你!”

骨勒蔔渾得意洋洋道:“再來十局也是個輸!”

旁觀者中有人勸野利道:“骨勒這些天都耗在這裏玩木射,早就玩熟了的,小侯爺你就別賭了。”

野利瞪了那人一眼:“老子還就是不服!”

正說著,看見趙然等三人站在旁邊,於是向他們道:“稍等片刻,我再和骨勒玩一局,等會兒我們倆有正事找你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