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趙然的一夜暴富

趙然仔細盯著金久和張澤,二人拿起牌來各自湊牌。他不懂牌九的規矩,也不知道二人怎樣湊牌合適,但他知道關鍵之處在哪裏,故此目光牢牢凝注在二人的手指上。

忽然,趙然心頭一動,眼珠子迅速盯住金久抓牌的右手,這一刻,他只覺得自己的視線忽然間穿過了眾道士攢動的人頭,迅速將自己和對方的距離拉到了極近之處,近得仿佛金久的拇指和食指就在自己眼珠子前,瞬間放大,占據了整個視野。

就見金久的兩根指頭輕輕在木牌的邊處往下一摁,同時他耳中似乎聽到了木牌內傳來的“哢嗒”之聲。

有了!趙然興奮莫名,內心忐忑的等待著牌面的結果。

一陣哀嘆聲響起,關二平了張澤,輸給了金久。這是他第一次輸牌!

因為押注台上押在莊家關二一邊的銀兩極多,故此趙然這一把著實賺大發了,荷官將押在莊家一方的銀兩撥出來,按照比例分配給贏家。趙然一次就賺了五兩。

這是今夜賭局上的轉折點,從這一局開始,關二開始走上了下坡路。

因為無法預料金久和張澤會在哪一局贏、哪一局輸,故此,趙然沒敢一次性押下去,他穩穩的按照三局一輪次的方式押注,即以五兩為本,第一次押五兩,若是贏了,便連本帶利全押上去,若是再贏,便再統統押上去,無論第三局輸贏,下一局重新從五兩開始押注。

這種押注方式是焦坦告訴他的,焦坦說這樣可以保證自己在賭桌上不被勝利沖昏頭腦,若是運氣好的話,也具備一定贏大錢的能力。

趙然覺得這個辦法很贊,便采納了,只不過與焦坦不同的是,他知道今夜賭局的大趨勢,以此押注的話,可以穩穩獲勝。

漸漸地,趙然面前的銀錁子越來越多,雖然也有輸的時候,但贏的次數更多。他的表現引起了幾個有心人的注意,他們也開始跟著趙然下注。趙然覺察到以後,便故意輸上兩把,讓別人愈發摸不著頭腦。

隨著時間的推移,趙然贏得的銀子已經相當惹眼,他便幹脆找荷官換成五兩和十兩的銀票,下注的時候便低調了許多。

到了子時初刻的時候,趙然懷裏的銀票已經多達六百余兩,略一清點,連他自己都感到吃驚不已,同時激動得手腳發顫。

就憑現在這副身家,哪怕不在無極院中廝混,出了山門立馬就是富翁。按照現下的田價,回到石泉縣去,買幾十畝上好的水田,起個莊子,再買幾個家奴,從此以後便可安享余生了!

再回過頭看局中的三人,金久和張澤正在冷笑,關二則額頭上大汗淋漓。

關二已經將自己所有的金銀錁子和銀票全部輸光了,具體有多少,趙然並不清楚,但他略一推算,便能知曉大概——這個數目足足在一千兩以上!

威遠鏢局是道門在龍安府的一處重要合作產業不假,因此而掙得盆滿缽滿也不假——據說龍安府解送戶部的庫銀便常年由威遠鏢局押運,關二身為威遠鏢局總鏢頭的親侄兒,同時又是下一代的總鏢頭同樣不假。但一千兩銀子絕對不是一個小數字,哪怕是關總鏢頭親至,一夜間輸掉一千兩銀子,也絕對會肝兒顫,更何況關二了!

關二兩手撐在賭桌上,滿眼通紅的盯著金久——今夜的賭局,數金久贏得最多。

金久冷笑,問關二還有沒有錢,若是沒有,便請他趕緊離開,金久說自己還要和張澤繼續玩牌,沒工夫搭理關二。

這句話絕對是徹頭徹尾的羞辱,似關二這種練武之人,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來人,取紙筆!”關二吩咐著,他接過荷官遞來的杏黃紙箋,刷刷刷提筆就寫,寫完以後摁上了自己的手印。

“這是青川縣東的田莊,房舍二十三間,茶山一座,水田四百畝!前年宣慰司鎮守太監趙德欲購吾之田莊,出價五千兩,關某未曾答允。如今便抵四千兩!”關二低沉的嗓音在賭桌邊響起,那股子狠勁令人聽上去不寒而栗。

張澤在一旁冷哼道:“據我所知,那座茶山不是你的吧?茶山乃是鏢局的產業,你如何作抵?”

關二咬牙道:“茶山由關某掌管,關某便有處置之權!”

張澤不緊不慢的道:“笑話,你這裏張嘴白話說得輕巧,到時候關總鏢頭矢口否認,我和金兄哪裏有膽子找上門去說理?”

關二眼珠通紅,目光中如欲噴火:“龍安關氏豈是信口雌黃之人?”

張澤和金久對視一眼,金久咳了一聲:“這樣吧,空口無憑,這茶山可以下注,不過卻要拿物件抵押。”

“你要何物?”

金久哈哈一笑,表情愈發猥瑣:“聽聞關兄入無極院前,便已成親。又聽聞關氏娘子貌美之色冠於龍安……”

關二腦門子上青筋暴起,呀呲欲裂,瞪著金久喝道:“鼠輩安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