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 大皇子

帝京郊外，大皇子莊園！

正中一個月洞紅漆大門虛掩著，有琴音和著曲聲隱約傳來，門上黑色匾額上書“麗水園”三個燙金大字。

水晶珠簾逶迤傾瀉，簾後，有人披紗撫琴，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或虛或實，變化無常，最終趨於平靜，只余悠悠泛音。

花園四周裝飾著倒鈴般的花朵，花萼潔白，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花瓣頂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大皇子濃眉大眼，高鼻闊口，一張四方國字臉，面無表情之時，極有威勢。

如今年近四十的大皇子，作為嫡長子自小就身負眾望，朝堂重臣期許，後宮無數人支持，周盈也不復眾望，自小就老持穩重，毫無任何輕佻舉動，一舉一動都有儲君之風，朝野風評甚佳。

一直以寬仁示人的大皇子，此刻卻是眉頭緊鎖，端坐於桌案後面，良久，終於按捺不住，一揮手講道：“全部下去！”

“諾！”琴聲戛然而止，撫琴的琴師站起身來，嬌軀微微一側，然後彎腰抱起古琴低著頭徐徐而退。

“殿下心亂了！”平和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是一位俊秀的少年，少年端坐於一側，此時正把酒盞放下。

“老五毫無征兆的倒了，本王的這顆心豈能不亂？”大皇子伸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心臟部位，低沉的話語繼續講道：“本王位居諸位皇子之長，今日父皇能夠以莫須有的罪名拿下老五，來日也能夠拿下本王。”

“殿下無須擔心！”少年露出淺淺的笑容，端起酒盞又自飲自酌的來了一口，安慰的話語響起道：“殿下既然知道自己是諸位皇子之長！”

“那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殿下作為長子，又是嫡子，身負朝野眾望近四十年，地位早就穩固，五皇子哪裏能夠和殿下相比。”

“說一句不客氣的話，以殿下如今的地位，非謀逆和叛國兩大罪，不然陛下也不能直接拿下殿下，唯有慢慢的一刀刀削減殿下名望。”

“要是後一點，殿下早就能夠曉得，有什麽可驚懼的？萬不可自亂陣腳，給了三皇子和二皇子可乘之機。”

“要不是老祖安慰，本王險些失了方寸。”大皇子被王氏老祖一番勸慰，算是徹底的安心下來，臉上擔憂的神色消失一空。

“老祖此番從趙州來帝京，不光是為這一事吧？”

王氏老祖端起酒瓶，開始為自己斟酒，放下酒瓶微微點頭講道：“這次來帝京，是為了東海之戰！”

“今上定九州，平天下，祭天稱帝已有三十載，以今上的雄才偉略，豈能甘心止步於此，昔年仙秦始皇都征服四海吞並八荒，以今上的自負肯定要對四海動兵。”

“東海一戰，關乎四海，可謂是極為重要，二皇子和三皇子無不都對此虎視眈眈。”

大皇子微微點頭，把話語接過來講道：

“東海之戰的橋頭堡是青州，三十年來父皇屢屢派遣重臣主持青州事物，朝堂之上青睞青州之臣，借此形成了有抱負者，無不都要前往青州為官，借此積累資歷獲取父皇賞識。”

“而青州是蘭家的地盤，這麽多年來隨著朝廷屢屢插手青州，蘭家對青州的影響減弱，但青州的實力已經增強，總體而言蘭家非但未弱，反而借此獲得了增強，特別是方侯的一些舊部。”

“應了時運而生，本是方侯縱橫東海，南下兩淮的大將，因父皇崛起太快，從而喪失了時運，但這麽多年來父皇逐漸拉攏培養，已經讓他們的時運轉移，應在了這一次的東海之戰上，也多虧方侯不理俗事，不然老二的力量會更強。”

“老三不用多說了，這麽多年來一直尋找理由插手青州事物，最近查驗青州鹽稅，醉翁之意不在鹽而在青州，特別是和老三一母同胞的老四，老四年少就拜了一位名師，相傳這位名師出自龍庭。”

“是昔年龍門關一戰出現的龍族四太子，此小道消息沒人能夠證實，但空穴不會來風，就算是有偏差不是四太子，出自龍庭的幾率也是十之七八。”

“仙商一統四海和八荒是大勢，龍君和妖君不會如此不智，直接抗衡仙商，他們會順其自然。”

“說到底四海和八荒也不可能直接派遣官員駐守，這征服四海和八荒，也不過是名義上，要獲取四海和八荒的一定氣數而已。”王氏老祖說到此處嘆息一聲，四海基本上都是龍族盤踞，八荒更是紛亂。

妖族內部都是日日爭鬥，你殺我，我殺你，都是常態，這樣的地方直接派遣官員，劃分郡縣，那怎麽可能？

也正是因為只是名義臣服，貢獻出一定的氣數，龍君和妖君不會正式出面阻擋。

畢竟幾百年後，當仙商衰敗天命一過，四海和八荒自然會割裂氣數，又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