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道法心執自有別(第2/2頁)

張衍直言道:“貧道而今即將到那解真一關,而在貧道所識得的同道之中,唯有道友功行至深,或能知曉其中玄妙。”

青聖神情略略鄭重了一些,道:“不敢,前回道友遭人圍攻,我未能前來相助,是我之過失,既然道友問及此事,貧道可以言明,權作前回補欠。”

說來張衍要是功行更進一層,對他圖謀布須天的計劃很是不利,不過此回他若拒絕,那怕再也無法入得布須天中尋求托庇了,所以也沒有選擇。

再則,現在張衍是能夠與人商量的,可要是換了頑真上來,誰知道會否與他存有一般心思?

當然這裏還有一個原因尤其重要,張衍在他面前毫不諱言此事,說明心中底氣十足,說不定早是有了過關把握,只是為求穩妥,所以再來他這裏一問,既然如此,那也不必枉作惡人,做個順水人情就是。

他沉吟了一下,語聲略顯深沉,道:“道友問我如何過那頑真之關,其實這一句卻是說錯了。”

張衍微訝道:“卻不知錯在何處?”

青聖目光望來,道:“我實則並未過得那頑真之關,說來我才是道友口中之頑真。”

張衍目光微閃一下,看了青聖一眼,道:“竟是如此?那卻要請教,不知道友當初是如何勝過正識的?”

對方竟是替代了正身的頑真,這的確有些出人意料,可頑真與正身本是一樣,不管誰勝誰負,勝者之所以能勝,這裏面總是有原因的。

青聖盯著他道:“道友莫非不懼麽?”

張衍失笑道:“我與原來那位青聖道友並不識得,道友行事也自有規矩,並非瘋狂之輩,貧道又何來畏懼?”

青聖沉聲道:“我非此意,而是指道友莫非不怕聽了我之道論後,反被那頑真所趁麽?”

張衍灑然一笑,道:“言在道友,聽則在我!我若過不去此關,那是緣法不至,是心境不滿,是修行不足,絕不會是因為聽了道友之言,何況頑真若是替我,那只能言其更勝於我,頑真非我,卻仍是我,便是他勝了,那又有何懼?”

青聖聽他此言,不由點頭道:“道友心中自有格局,是我多此一問了。”他稍稍一頓,道:“既然道友願聽,那我也是不吝告知。”

張衍道:“當聞其詳。”

青聖沉聲道:“我能勝過正身,說來別無什麽機巧,一句話可言,那便是我道勝過他道!”

張衍略一琢磨,道:“道友之道,無論頑真自我,豈不是都是求己麽?”

青聖正聲道:“我之求己,卻與他之求己不同,他心境不穩,對求己之道尚存疑惑,哪及我心之純粹。兩下相較,他自是弱我一籌。”

張衍聽到這裏,又有所悟,同時又想到一事,問道:“道友既是頑真,那麽得以現身,是早有識意覺醒在前,還是生出那一刻前方才覺悟自我?”

他這是問到了頑真最為關鍵隱秘的地方了,青聖沉默許久,才道:“道友此問,我卻無法回答,我只知正身一切,我亦知曉。”

張衍若有所思,又問一句,道:“既然如此,道友又如何知道,自己必是那頑真呢?而非是正身斬滅頑真後使得神思為之改換?”

青聖理所當然道:“這便是我與正身之差別了,若是正識,或許受得此擾,可我求道之心甚堅,一切掛礙我如不見,自不會有此迷惑。”

張衍點點頭,青聖道心的確純粹,認準道途後,就不會有絲毫動搖,所以迷茫自疑對他來說都是不存在的,可說我認定如此,那便就是如此,不是如此也是如此。雖這其人之道,可對他也不乏借鑒之用,他打一個稽首,道:“多謝道友如實相告。”

青聖還有一禮,道:“我近來已是尋得一枚造化殘片,等道友過去此關之後,當登門造訪。”

張衍不再多言,意識一轉,回得正身之上,隨後深思起來,神常道人是從心境入手,青聖之言,卻比神常道人更進一步,直接是從道法之上入手,這等情形,像兩人頑真一個是由心而生,一個則是映道顯化,想到這裏,他心中一動,感覺自己似是隱隱捕捉了一個關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