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乾坤一動風雲變,造化無情天道玄(第2/2頁)

這等寶貝雖可吸納火力,可終究有限,待飽吸之後,自然收攝不住,難免向外發散。而那妖彘路過時發覺熱息,或許誤以為這裏是地火經行之處,就此停佇下來。

要是這枚火珠完滿時被它得了,說不定能借此恢復幾分實力,可惜經由萬載,縱得幾分火氣,也已疏泄得七七八八,再被它一吸,怕是頃刻就蕩然無存。

而妖彘吸納火氣不需本命元珠,卻需自身精血神魂,想就是在其上耗盡最後一絲元氣,待察覺到不對時,已然來不及了。

而此妖一死,渾身火力自然而然散發出來,風火嶺上那幾名修士哪裏承受得住,即刻死在當場。

張衍心下感慨道:“終究神通不敵天數,任你再是強橫,也難逃莫測天威。”

搖了搖頭,心神一起,把伏魔簡喚了出來,一道清亮燦光自眉心飛出,往那兇獸身上一撲,好若虛影一般穿透入進去。而他則是去了一旁坐下靜候。

約莫等有兩日,這一具天妖軀殼就盡數化為精氣,全數收入簡中,場中只余一張冒著熊熊赤火的幹癟皮囊還在地下。

他擡袖抄至手中,手撫其上,卻無一絲半點烘熱之感,反是傳來陣陣清涼。

此物名為“朱鬣袍”,若是趁妖彘活著剝下,制成寶衣披在身上,就可避世間諸火。

當年不知有多少高明修士為此出手與這大妖鬥法,卻從未有一人能夠如願。

後來太冥祖師雖將之鎮壓,但想來其道行深湛,看不上這等物事。

而今雖是落到了他手裏,但這萬余載歲月磨洗卻不是說笑,效用不知還剩下多少。

他想了一想,袖口輕輕一抖,收了起來。

就在這時,他忽覺耳畔有響聲異動,似是自極遙遠之地傳來,眉頭微皺,拔身往上飛升,須臾自洞坑之內出來,立足半空,目光朝聲響之地投去,見陸洲之外,此刻已是暗流洶湧,波翻動天,仿若在醞釀滔天大浪。

他看有片刻,思忖道:“原來如此,這妖彘這具軀殼在此,無意中定壓了地界靈機,此處也便少了海嘯山崩,而今我化去其軀殼,卻再無屏障,也罷,便把那日在西陷洲所為之事再做一遍。令其有避去禍難之術。”

他想到便做,當即盤坐下來,只數日後,重煉出一滴魔血,而後以凡真之法,再度煉出一尊化身來。

上回化身形貌是一個中年道人,而這次卻是一個英姿勃發的少年郎。

其在座前一揖到底,道:“仙師,弟子這便去了。”言罷,直起身來,灑然下山去了。

張衍這時思忖道:“我在這西沉中洲未有耽擱多少時日,不如去往西絕洲,若能將那洲妖物一並了結,後續時日,就可先定下道心,觀摩此處蝕文。”

主意一定,他也不遲疑,身上虹芒一長,就見天中疾光一道,直往西絕洲奔去。

一日夜後,他便越過海陸,到了西絕洲地界之上。

此洲地陸狹長,放眼一望,可見一條綿延不盡的隆長山脊,由北至南,貫陸而去。

此乃是龍盤之象,天下九洲之中,以此處地脈走勢最為清晰,由天看去,好似一頭活龍潛眠地底。只是災劫之後,頭落尾斷,脊裂背折,好好一條地龍就此壞了。

其余兩洲雖承災劫,但也苟延殘喘了數十載,才徹底沒了靈機,但這一洲,地脈一破,不過短短數月光景,就成了一片死絕之地。

石像說起這一洲,也曾留有四句話,謂之:“龍頭於北飲蒼瀾,龍尾在南戲寒山,乾坤一動風雲變,造化無情天道玄。”

張衍沿山脈飛遁有一日,就到得太冥祖師封禁那妖物之地,恰是地龍背脊之上的一個大豁口。

這處天妖名為“白首蜚牛”,在六頭兇物之中最是神秘莫測,傳言本是自天外而來。就是當年上古修士與天妖鬥法時,其顯露次數極是稀少,也未曾使得什麽厲害神通,但既被太冥真人鎮壓在此,自然不會是什麽善茬。

他向來謹慎,並不急著下行,在天中觀望許久之後,這才把法力護定周身後,往裂谷之內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