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洗髓蒸骨,元成入真(第2/3頁)

他將銅鼎挪至一堆柴薪上,又用竹管將石壁上流淌而下的泉水引入其中,待灌至一半時,便將下方柴薪引燃。

不多時,鼎中之水開始沸騰,他脫去衣物,一躍而入鼎中。

前次和王烈打鬥時他得知,在外界極端環境的刺激下,或者生死一刻,都可以使得丹竅自開,溢出元氣,只是這方式一是太過兇險,二是沒有大量丹藥補助,難免會行差踏錯,可以說是一種極為極端的做法。

現在一想,當年陳楓如果真是為了借助這種方法淬煉元氣,那麽或許也是別有苦衷,才不得不鋌而走險。

按他的推斷,拋開其他手段不論,只是師門長輩就應該有辦法幫助後輩淬煉元氣,這樣更為穩妥,還不易出事。

其實,他所想的也和事實接近,玄門世家弟子走到淬元這一步,一般都是由長輩助其打開丹竅,引導元氣,再慢慢由自己煉化,而且這個過程並非一日見功,因為師門長輩同樣也會耗損精氣,具體則視各人修為而定。

大體來說,每日行功一到兩個時辰,然後再慢慢打坐回氣,大概半月左右,便能克盡全功。

是以這一關對有法訣傳承的弟子來說並不難過。

而對於張衍來講,他沒有長輩師承,一切只能依靠自己。

鼎中熱力越來越重,張衍不得不開始運轉內氣抵擋。

這時他看出了這只鼎的神妙之處,柴薪燒到現在,整個洞府內非但沒有煙火熏蒸,連鼎壁上也是一片溫涼,只是熱力不像尋常熱氣那樣蒸騰,而是往不停他筋骨中滲透進來。

他知道這不是尋常熱氣,而是相當於一位法力比他高明不少的師長在不停用內火逼迫他。

感到內腑似乎隱隱有些發疼,他連忙吞服一粒正源丹,並竭盡全力催動內氣頂住熱力,只是那熱力一波波不斷湧來,讓他半點不得喘息。

漸漸地,內氣的耗損得越來越多,他卻竭盡全力從近乎枯竭的經脈中逼出內氣,他知道這是最為關鍵的時刻,盡管臉色通紅,身上仿佛被煮熟了一般發紅,仍舊咬牙堅持。

大約一刻之後,他內氣已然消耗一空,這是,耳邊“轟”的一聲,緊緊閉合的丹竅之門又一次大開,不過這一次,因為外火不斷滲入,丹竅卻沒有就此合上,而是不斷的有元氣噴湧出來,與外火反復纏鬥。

這些元氣不斷被消耗,不斷有濁氣被鼎中的熱火煉化出來,再轉變成一絲最為精純的元真,張衍周身的皮膚上不斷滲出黑乎乎的雜質,雖然這些穢物腥臭不可聞,但他此刻根本無暇去理會。

一旦感到身體堅持不住,他就吞下一粒丹藥,養護住周身經脈腑臟,通過意念不停引導,誓要將深藏在元竅中的元氣全部壓榨出來。

每當一堆柴薪燃盡,他便將其挪至另一處柴薪上,不至於使鼎火中斷。

三天三夜,張衍閉門不出,只是在鼎中淬煉元氣。

在吞服了不下二十六粒正源丹後,他體內的元氣已經煉化了大半,只是此時他卻遇上了一個難關,無論如何努力,元竅中還有最後一絲未曾煉化的元氣始終不能被逼出。

正當他有些心浮氣躁的時候,忽然福至心靈,腦海中驀然閃過一句《一氣清經》上的口訣:

“心死神活,其氣自挪”!

他神智猛的一清,淬煉元氣到了這個地步,早已是水到渠成,然而自己卻逼迫過急,意念過重,失了道法自然的真意,導致氣機不暢,反而使得元氣內縮,止步不前。

此時情景,與自己築元時又何等相似?

想到這裏,張衍靈台一片清明,將剩下的全部丹藥一股腦塞入口中,他索性不去關注那絲元氣變化,只是守住丹竅,仿佛周身上下已是空無一物。

本來他就已經堪堪到了最後一步,只差臨門一腳,此刻恍然醒覺,明了真意,三寶一靜,便再無掛礙,似醒非醒中,那最後一絲元氣自竅中徐徐上升,濁氣沉沉下降,陰陽分離,再與那先前煉化的精純元氣合二為一,在周身經脈中循環往復三十六圈後,最後復歸丹竅,安然不動。

鼎下柴薪已經燃盡,張衍雙眼一睜,一道爍爍精芒從眼底一閃而過,原本光線暗淡的洞府內在他眼中卻纖毫畢現,如同白晝。

至此,他已是功行圓滿,正式跨過了“淬元去蕪”這一關,一步跨入“元成入真”的境界,體內一身內氣已經盡數轉變成了元真之氣,一身氣力是之前三倍之多,雙臂有三千斤之力,兩眼上能觀天星,下可窺幽潭,與凡人之軀已是越行越遠。

現在他只需再花費時日增進元真,鞏固境界,便能進而開脈登關!

張衍想起那本《玄元內參妙錄》,心道:“這豈非是上天助我?”

縱然這本書千機百轉,對別人來說是天塹難途,但他有殘玉在握,則可反復嘗試,不虞失敗,待他成功開脈之後,到時候他倒要看看那些上師和入門弟子們究竟是什麽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