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7章 迎戰衛莊

夕陽下，樹上，地上，一高一低，兩道身影，四道目光，驀然交迸的一瞬，無形的漣漪震蕩，泯滅了那肉眼不可見的火花，亦在無聲之間，拉開了一場曠世對決的序幕。

江晨，衛莊，當世兩大劍者對壘，兩個人就這麽站著，沒有猛烈氣勁的相互對撞，也沒有磅礴氣勢的比拼角力，更沒有什麽動地驚天的劍訣強招，有的，只是靜靜的對視，連呼吸都被彼此壓制。

旁邊，作為唯一的觀戰者，赤練只覺得胸口發悶，一股無形的壓力，壓迫的她只能不斷往後退步，直至退出百步開外，方才覺得緊繃的身體稍感輕松，隨之，她的目光緊緊的盯住衛莊。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就是殺死無雙的人。”無聲的對峙，終究還是被打破，衛莊冷漠開口，話語之間，帶著最冷漠的肅殺：“膽敢殺我們聚散流沙的人，我不得不說，你真的很有膽量。”

“有利則聚，無利則散，聚散流沙，傳說之中最厲害的殺手組織。”江晨淡然笑道：“我既然敢殺你們的人，就代表著我有足夠的實力與自信，能夠承受來自你們的反撲，而且，這絕對是一件讓我感到萬分期待的事情。”

“嗯？”一聲沉吟，肅殺更勝先前，衛莊下意識的按上了自己的劍柄：“你在拿你的性命玩火。”

“我卻不這樣認為。”江晨環抱在胸，言語之間，帶著幾分不可演說的自信：“見過蓋聶的劍法，再見到你，雖然，你與他都足以成為我的對手，但是，比起他，你卻還欠缺了一點東西。”

“哦？”衛莊皺眉問道：“你倒是說說看，我欠缺了什麽？”

江晨道：“鬼谷劍法，縱橫之道，縱劍殺伐，橫劍爭利，但到了最後，講究的都是超然，唯有超然物外，無視枷鎖，才能夠達到至高境界，以武證道，這些年來，你執意想要勝過蓋聶，已然讓自己被局限，卻又如何超然？”

“是嗎？”兩人就像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在話家常，縱然滿含肅殺之氣，卻半點不會流露於外，衛莊作為鬼谷橫劍劍法的傳人，縱橫中原天下已久。早已經是成名已久的劍道強者了，自是不會因為江晨的幾句話就動搖了自己的信念。

“一心想要爭奪鬼谷一脈的傳承，可是……你是否真的懂得你手中的劍？”

江晨的聲音低沉溫和，聽在衛莊的耳朵裏卻不啻於一聲響雷，心神觸動下，在這一刻，他似是在冥冥之中把握到了什麽。

這是劍道境界的提升，是許多劍者一輩子都渴求不到的機緣，若是能夠借此機會。一舉參透其中的玄妙所在，對於一個修習劍道的武者來說，將會得到難以想象的巨大提升。這種提升，不僅僅只是武力之上的提升，還是劍道境界的一種提升，升華！

“那該如何是好？”幾乎是下意識的，衛莊口中詢問出聲。

此言一出，頓時，周遭唯一的觀戰者赤練妖女，忍不住的為之猛然一怔，但她臉上神色幾經變化，終究還是選擇沉默了下來。

江晨這個時候也沉默了下來，他還沒有開口，正是因為他沒有開口，是以，衛莊也在等待，靜靜地等待著。

他等待著的，不僅僅只是一個答案，還是一場勝負，一個頂峰劍道高手的生死，如此輪回，難以莫測。

“問你的劍。”忽然間，江晨開口了，惜字如金，只有短短的四個字，卻已然勝過了千言萬語的劍道理論，如此的簡單，直接。

衛莊聞言，微微一怔，隨之屈指一彈劍鋒，頓時，“嗡”一陣清亮的劍鳴之聲遠遠傳開，震蕩空氣，回蕩在天地之間。

好似來自天地之間，又像是自眾人的內心深處突兀的騰起，伴著這一聲劍鳴，眼前忽然之間生出了無以計數的幻象，奇異莫名，就像是身處在了一片無盡殺伐縱橫之中，滿目劍光，橫掃天下！

幾乎同時，江晨背後的赤麟劍也在微微的震動，血脈共振相連，隱約間，可見一頭龐然麒麟異獸，在火光之中，仰天咆哮。

震驚的一幕，落在赤練的眼中，然而，不等她有所反應，原本已在百步開外的她再次被震退，身前仿佛有一股無形而龐大的力量，將她生生推開了十數丈遠，此時此刻，她方才明白，真正的絕頂劍客，到底擁有著多麽強大的威勢，這種強大，實在是令人忍不住的為之心生駭然。

“你到底是什麽人？！”驀然驚醒回神，衛莊清晰的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蛻變，但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欣喜，反而滿是驚異駭然的看向江晨。

“蓋聶也曾問過我這個問題。”江晨淡然一笑，一步踏出，人已從樹梢上走下來，來到衛莊的對面：“我叫江晨，一個普通的流浪劍客。”

“一個普通的流浪劍客？！”衛莊冷然出聲道：“我可不認為，一個普通的流浪劍客能有你這般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