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歸落魂谷

一枚銅錢半懸在半空中,這是一枚用了很久的銅錢,上面鑄造的文字有些看不清楚,邊緣更有一些崩裂的豁口。

銅錢上散發著一層淡淡的寶光,但一般人看不出來,只有修練過瞳術、熟悉易理,而且精通願力之法的人能看到。

這層寶光其實也是一種願力,所有的銅錢都帶有這樣一股力量,用的時間越久的銅錢上,這種願力就越強。

當初謝小玉收集不少這樣的老錢,因為使用老錢算卦比其他東西更準確,後來他認識王晨,不但指點王晨易算之術,也將這些老錢送給王晨。

不過現在王晨用不著這些老錢,他所用的占蔔之器是一件法寶,不過他沒扔掉老錢,謝小玉詢問之下,王晨立刻拿出這些老錢,省了謝小玉不少麻煩。

一道金光打在銅錢上,打上去的是一枚符,一枚劍符。

符紙是很薄的金箔,長半尺、寬兩寸,畫符用的墨汁是丹朱混合獸血,比起在黃紙上用朱砂畫的符箓肯定強些,但是和真正上品的符箓相比就差得遠。

謝小玉並不是做不出上品的符箓,這只是圖便宜。

和以往不同,謝小玉沒有將符折成劍環的形狀,而是完全展開,所以一打上去,這張符立刻將銅錢緊緊包裹起來。

金箔瞬間和銅錢融為一體,仿佛鍍了一層金;而銅錢上已經磨得看不清的字跡被金箔一裹,全都消失了,邊緣上的崩裂豁口也被補好,而且邊緣變得異常鋒銳;銅錢的中間原本是一個方孔,現在變成圓的;金箔上用丹朱所化的符箓也如同印刻在銅錢上一樣,那赤紅色丹朱還滲透進去朝著四面八方延伸,仿佛無數細小的血管般。

“嗡嗡嗡——”

銅錢發出清越的震響,仿佛一把真正的飛劍,但這不是普通的飛劍,凝聚在鋒刃上的驚人劍意讓人不敢逼視,如果一直盯著看,眼睛會被刺得發痛。

這絕對是一把鋒利到極點、威力大得不可思議的飛劍,唯一的缺點就是壽命太短,只能用一次,用完後,劍符連同銅錢都會化為齏粉。

飛劍被收進一只小盒子內,盒子內已經整整齊齊放了幾排這樣的飛劍,少說有五、六百枚。

這就是劍符的好處——便宜,一千枚老錢也才一貫而已。

符也不貴,一兩黃金可以打幾千張金箔,折合下來差不多十幾文錢。

丹朱稍微昂貴,主料是朱砂,還要配以黃金、白銀、珍珠、瑪瑙、人參、茯苓等物,由煉丹師煉制而成,一盒丹朱大概要三百兩銀子,不過用得不多,一盒可以畫幾萬張符,折合下來也就幾十文。

這就是所有的成本,不但比真正的飛劍便宜,也比“指物為寶訣”便宜。

“指物為寶訣”並不是什麽東西都能煉成寶物,只有金、銀、琥珀、珊瑚、硨磲、琉璃、瑪瑙等佛門七寶才行。

看著小半盒金光閃閃的飛劍,謝小玉輕嘆一聲:“看來得多找一些人修練這套法門。”

一開始謝小玉覺得很新奇,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興趣,這工作枯燥乏味,一點意思都沒有。

“不過也不能全教,這套劍符真解配合劍匣威力確實不小,不然誰都不清楚會發生什麽事。”謝小玉喃喃自語道。

見識過九空山的貪婪、天劍門的霸道,也領教過碧連天的私心,此刻謝小玉對人性醜陋的一面已經深有了解。

現在謝小玉也越來越明白為什麽大家都將好東西緊緊捏在手中,絕不肯分享給其他人,並不一定是因為自私,這個世界上得了好處,還反咬一口的人實在太多了。

“最花時間的是繪制劍符,不知道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這件事變簡單一點?”

謝小玉思索著,不過緊接著他一陣苦笑,因為這可不是他獨有的想法,自古以來,所有符師都有過類似的想法,最好能像刻圖章一樣弄出一種符印往符紙上一敲,一枚符就成功了。

可惜這只是設想,從來沒人成功過。

收起盒子、推門出去,謝小玉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

“您出來了?”那個人點頭哈腰跑過來。

這人正是盧老板,自從那天之後,盧老板就幹脆關起鋪子,跑來這裏獻殷勤,就像個長工似的。

謝小玉並不怎麽喜歡,但是他的家人卻很高興,特別是他的父親,因為盧老板並非只會溜須拍馬,還會不少本事,人文地理、戲劇評話、養花種草、提籠遛鳥全都精通,更何況身為地頭蛇,他對臨海城特別熟,哪裏有好玩的地方他都知道。

謝小玉被弄得沒辦法,只能聽任為之,好在盧老板和天機門算有點淵源,至少用不著擔心是異族的探子。

“你今天又帶老爺子去什麽地方?”謝小玉板著臉問道。

“老爺子還能去什麽地方?他就是喜歡聽個戲什麽的。”盧老板笑嘻嘻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