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喜事?

李光宗呆愣愣坐在地上,李嬸在旁邊眨著眼睛,李福祿不停撓頭。

三個人都傻了。

他們曾經想過許多種結局。這段日子,他們只要閉上眼睛,夢裏不是出現喜兒哭泣的神情,就是出現血流成河的景象,卻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這是不是化什麽為什麽……”李福祿沒他姐姐聰明,現在都沒脫掉一股土氣。

“化敵為友。”李光宗在一旁喃喃自語著。

“也不算化敵為友,劉和只想度過這道難關,他對喜兒姐未必有什麽好意。”謝小玉回答道,這也是一種警告。

他倒不怕李光宗和李福祿產生什麽傻念頭。這兩個人畢竟已經是修士,見識不同以往,但是,他不得不防李嬸。李嬸仍舊只是個農家婦人,難免會有些愚蠢想法,如果真以為自家女兒因禍得福,嫁入豪門,那就麻煩了。

“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會過河拆橋?”李光宗皺緊眉頭。

“難說得很。安陽劉家門第太高,甚至不是普通的豪門世家,他們的祖宗曾經開朝立代,統禦過中土,這種家庭裏人情非常淡薄,父子相殘、兄弟鬩墻這類事也時有發生。喜兒姐只是個外室,在那些人眼裏恐怕不比一只螻蟻強多少。”謝小玉順便給李光宗一家洗洗腦子。

小門小戶的人將親情看得很重,根本無法理解豪門世家中的冷漠和殘酷。

“說書的人經常提到莫要生在……家。”李福祿難得顯露一下他的見識,可惜他的見識全都是聽說書看戲得來,淺薄得很。

李光宗當然不會在意這些,不過對這番話倒是挺認可:“那現在怎麽辦?”

“我已經跟劉和說好,要他準備三媒六聘、八擡大轎,再選個良辰吉日將喜兒迎娶過去。我連主婚人都請好了,就請信樂堂張堂主主持這場婚事,這樣既高調又不張揚。”謝小玉最後那句話才是關鍵。所謂明媒正娶,只是雙方面子上好看一些。外室畢竟是外室,如果傳回中土,讓安陽劉家其他人知道此事,說不定還會有麻煩。

“大著肚子怎麽拜堂成親?”李嬸畢竟是女人,想的是別人會不會說閑話。

“怕什麽?坐在花轎裏誰看得出來?拜堂成親的時候全都是自己人,外面的人有什麽資格進來看熱鬧?”李光宗有點見識,知道這根本就是小事,大事是必須要有個表示,告訴別人,他們和劉和的仇已經圓滿了結。

“那樣的話,我們還要不要請人?”李嬸的腦子轉過彎來。在她心目中,女兒結婚肯定要大大操辦一場,讓以前的街坊鄰居全都來看看。

“請什麽人?要不要把葛禿子一家請來?”李光宗一瞪眼。喜兒出事後,他對以前認識的那些人寒透了心。何叔、二子、戲子他們四處找人的時候,以前的那些街坊鄰居說閑話的、冷嘲熱諷的比比皆是,有幾家倒是肯幫忙找人,但是他們要錢。

“對了,李光宗,有件事要告訴你。我問劉家那個小子,結果發現黑刺社的那些殺手不是他派來的,也和他手底下的人沒任何關系。”謝小玉說道。

“黑刺社?”李光宗幾乎忘了這件事,好半天才想起來:“這就怪了,那之前我們沒和其他人結仇啊?難道是那個和我交過手的家夥?不可能啊,這種小頭目應該沒錢雇黑刺社的殺手。”

“我回來之前就已經問過那個人了,確實和他無關。”謝小玉做事一向精細。

“那會是誰?”李光宗越發糊塗。

“嫌疑最大的就是忠義堂。”謝小玉在一旁點醒道。

李光宗張了張嘴,最終仍沒替忠義堂辯解,因為他發現確實有這個可能。

“大哥,你算一下不就知道了?”李福祿問道。

“一個殺手組織裏如果沒有能掩蓋天機的人物,這個組織肯定早已經被別人連根拔掉。”謝小玉根本不打算費這個心思。

“這還是忠義堂嗎?怎麽感覺著裏面的人全都不忠不義,沒一個好東西?”李嬸一肚子郁悶。她從丈夫那裏知道不少事,所以對忠義堂也沒什麽好感。

“俺們要準備嫁妝嗎?”李福祿問道。

“這件事你們就用不著操心了。劉家什麽東西沒有?你們拿得出夠體面的嫁妝嗎?”謝小玉原本就沒打算那麽麻煩。難道還要真的像世俗結婚一樣十裏紅妝,連食籃馬桶都要準備齊全?

“我回來只是告訴你們這件事,省得你們操心,不是讓你們做什麽準備。你們現在什麽都別做,大叔和福祿繼續練功,你們的實力越強,喜兒的地位越穩。什麽時候你們成了真君甚至道君,劉家恐怕會將喜兒當祖宗供起來。”謝小玉幹脆給這對父子找點事情做。

李光宗沉默半晌,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此刻他心中的憂急盡數散去,整個人都和以前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