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死謀

“師姐，當真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黃華真人申請悲痛，然而目光之中更多的卻是對於開靈派未來的迷惘。

袁菲真人看上去仍舊雍容典雅儀態萬方，哪裏有一絲重傷垂死的模樣。

然而袁菲真人一開口，聲音卻像是年久失修的門栓，幹澀之中還帶著沙啞和偶爾走調的尖利，道：“生機已經耗損，再無延壽可能，就連道人老祖也回天乏術，開靈派今後就要交給諸位師弟、師妹以及各位四肢了。”

黃華真人聞言不由狠聲道：“怎麽會回天乏術，不過是那些個道人老祖不遠付出代價來救治師姐罷了，虧得師姐還將宗門一半的積蓄上供給他們。”

“住口，諸位道人老祖的壞話也是你能嚼舌根的？你可是在質疑本真人的決斷？”

袁菲真人執掌開靈派日久，聲威日隆，如今盡管坐化在即，可這一番大聲呵斥還是令黃華真人汗流浹背。

袁菲真人冷哼一聲，道：“本真人將宗門一半兒積蓄無償交給紫苑道人，想來宗門有不少人背後在戳本真人的脊梁骨吧？”

黃華真人連忙道：“怎麽敢，宗門僅有掌門一位天罡真人，若開靈派無天罡，本派必將淪落為玉州三流宗門，這點大局意識相信諸位同門還是有的。”

袁菲真人目光不動，被盯著的黃華真人鬢角再次流汗，目光閃爍始終不敢與袁菲真人對視。

“罷了！”

袁菲真人嘆了一口氣，道：“本真人便與你們交代一番就是，那一半的宗門積蓄，本真人並沒有用來向道人老祖們乞要延壽法門，而是向紫苑道人求來了一個承諾。”

袁菲真人語氣微頓，黃華真人等幾位開靈派的修士心中雖多少有些不信，可嘴上還是問道：“不知掌門要來什麽承諾？”

袁菲真人淡淡道：“一個我死之後，開靈派不會滅派，傳承得以繼承的承諾。”

黃華真人愕然，可其余幾位真人臉上卻微微露出一絲喜色，若掌門所言屬實，那豈不是說開靈派就將會得到道人老祖的庇護？原本袁菲真人即將坐化的陰霾霎時間便一掃而空。

見得底下幾位真人的表情，袁菲真人從未有現在這般失望，哪怕當初她在葬天墟之中被重傷之後自知命不久矣，她也對開靈派的未來持有相當的自信，可現在原本保持的容顏浮現出一絲疲憊，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歲。

“不要以為一個道人老祖的承諾便可以高枕無憂！”

袁菲真人的語氣就像是數九寒天的涼風，吹得人的心扉都能凍結：“在抹殺諸位性命的情況下不讓開靈派的傳承斷絕，你們覺得道人老祖有多少種方法可以做到？”

原本已經有些放松的幾位真人頓時又煞白了臉色，其中一名真傳弟子低聲道：“師伯，那些道人老祖高高在上，總會自重身份，該不會如此吧？”

袁菲真人目光盯向這名往日還曾被自己誇贊過的真傳，問道：“你能揣度道人老祖的行事方式？”

那真傳弟子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回答。

“一個道人老祖的承諾抹除不掉開靈派的危機，瑤郡六縣，開靈派占三，齊楚派占二，已經滅門的七鸞門占一，如今七鸞門的舊址已經成了域外修士的地盤，而本派所屬的胡瑤縣原本局面僵持，如今因為本真人之事宗門也暫時放棄，如今開靈派所屬的勢力範圍便只剩下了嶽瑤縣和黃瑤縣，這其中黃瑤縣又為整個宗門的根基所在，我死之後，開靈派必遭周邊宗門打壓，甚至可能面臨曲武山妖修的滅門之禍。”

袁菲真人侃侃而談，神色間平靜異常，向開靈派眾修吩咐著開靈派可能面臨的局勢：“記住了，道人老祖雖然允諾了開靈派傳承不滅，可這並不意味著開靈派就還能夠守住現有的局面。”

“師姐，那我們改怎麽辦，難道就要任由各家宗門宰割嗎？”

袁菲真人看了他一眼，道：“開靈派周邊局勢想來你們也都清楚，胡瑤縣你們已經無力回復，那裏已經成了曲武山妖修肆虐的所在，如此反倒成了本派北邊的屏障，只要曲武山妖修不大舉入侵，撼天宗也不可能將勢力越過胡瑤縣！”

“而曲武山的妖修看似勢力強大，實則卻是困於潭璽、撼天、天狼、開靈、齊楚各派的包圍圈之中，彼此之間相互投鼠忌器，若是這個時候曲武山的妖修敢發動對本派的滅派之戰，那麽其他各派肯定不會放過這個趁火打劫的機會，那些妖修也不傻，不會輕舉妄動的。”

“那南面呢，齊楚派向來要在瑤郡取本派而代之，如今師姐，師姐升仙在即，難保那齊楚派不會動手，而且本派與齊楚派相鬥千年，相互間知根知底，恐怕……”

袁菲真人冷笑道：“滅了本派有什麽好處，那齊楚派到時候能夠抵擋得住曲武山和南部邊境密林的域外妖修夾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