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佛祖羅漢,咚(第2/2頁)

見佛祖與歡喜羅漢相對合十,佛門仙聖都面露微笑,隨即他們也合十……但就在他們的雙掌將合未合之際,所有、所有西天弟子都看到:歡喜羅漢雙手分、執法棍、掄。

那一棍,正正打在了滿是肉髻的佛頭頂。

那一棍,打出了咚的一聲響,也打出了個天地寂靜、打成了個八方皆驚!

……

哈哈大笑啊,裘平安捂肚皮,跳腳,在小光明頂上哈哈大笑。他早就知道:坑不了再打。他早就知道,“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後蘇景好端端地提起爺爺提起自己也有佛家傳承,他就憋著害人了。

不是害人,是害佛。

果然如此!裘平安沒法說的高興。

蘇景入修行時,得屠晚劍魂俯身,得天真大聖玦傳承,得江山劍域老道的三鮮面。

劍,犀利鋒銳、看這世界誰能攫我鋒銳。

天真,桀驁不馴、滿天仙佛怎如我出生地那朵野花可愛、可敬。

道,隨心自然,你有怎樣心性便怎樣做人。

劍、天真、道……狂、傲、不羈!

今日蘇景修行已有所成,修行修行,修心修身亦修性,不提他的護世之心只說他的性情,這些年的打磨淬煉,煉就的是什麽?狂傲不羈!

便因狂傲不羈,他對佛祖說: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可是除卻“狂傲不羈”,離山出來的小師叔還是個愛貪便宜、喜歡排場、恨不得揚名天下生怕有人不認識自己的淺薄家夥!

淺薄是什麽?

具體事情具體來看,放在此刻不安州,淺薄即為:佛祖顯聖了,修為上說一世慈悲佛陀還只是個佛陀,可身份以論,面前這具千丈佛陀就是佛祖。

身份是佛祖,那就是佛祖了,偏巧這位佛祖沒有佛祖的本領,若能打他一棍子……這就是淺薄!

是淺薄也是兇狠:敢顯聖,敢過來,挨上一棍子他不疼,但……挨打就是挨打,他丟不丟得起這個人!要顯聖,就得有挨揍丟人的覺悟。

所以佛祖在聽蘇景說過“天上天下無唯我獨尊”、覺得沒得談了準備撤去顯聖時候蘇景心裏急壞了。

那個時候“佛祖”戒備,且北方來的怪物雙頭蠍子也躍躍欲試,法術氣意鎖住了蘇景,若他能讓佛祖欠下一個人情,來日再提封位星君之事當能順利許多。

再就是不安州護寶大陣剛剛散去不久,蘇景一直融身在陣法中,陣散去後雖無反噬,可仍讓蘇景一時間氣息不穩,那時狀態不太好,不是出手的好時機。

剛才佛祖想要撤去顯聖,蘇景著急。著急沒有半個大錢的用處。

離山小師叔進青燈、戰真頁山城、一枚如見打遍八百裏離山,去南荒入西海下幽冥……重重經歷下早就明白,著急沒用、機會要靠爭取啊!

由此蘇景把話題兜了回來,自己說說廢話,再聽佛祖吹吹牛皮,最後化做歡喜羅漢……化羅漢,這才是關鍵中的關鍵!

心不虔誠,不可能化身羅漢;篤信佛陀,方成羅漢;篤信何異狂信,既是真正信仰,就會以信仰支配身心支配行動;沒什麽能淩駕信仰之上,即使自己的性命,即使故鄉妻兒!

信仰最大,羅漢的信仰就是佛祖,所以不管是誰,化身羅漢就不可能再對佛祖有絲毫不敬,更不用說掄一棍子。

一世慈悲佛修為遠遜佛祖,可到底也是有神壇有香火的大佛陀,即便大家無敵意,就在說說笑笑中蘇景忽然動棍,打不打得到對方……不得而知,金身佛陀沒有等閑之輩,想偷襲絕對不容易,得試過才知道。

但是“羅漢不可能打佛祖”,這是個“不可能”!

一只蚊子在面前飛來飛去,警惕些就能讓它咬不到人,結果它不咬人,飛著飛著忽然口吐人言喊了聲:我喜歡你。誰能及時堵住耳朵保證自己聽不到蚊子的話?

不可能,即為無可防。

蘇景就掄出了不可能掄出的一棍子。

不可思議,原因卻也再簡單不過了:摩天刹信奉的、信仰的那位西天佛祖,不是今日端坐靈山的佛!

你是佛祖我是羅漢沒錯,可你不是我的佛祖,我也不是你的羅漢!

棍起滾落,一個“咚”!

西天懵了,群仙懵了,“佛祖”也懵了。

歡喜羅漢聲音歡喜:“天上天下,唯我獨尊。”還是那八個字,仍當著佛祖的面、望著佛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