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七章 相柳自在,魔女昭彰(第2/4頁)

“刹那停頓。”小相柳的聲音冷冷清清,應道。

“哈”一聲笑,蘇景點頭,又急忙縮頸,讓過橫掃頭頂的鏈子:“便是如此,千索歸一。”

於陣中“遊弋”多時,摸索、領悟,尤其北冥斬殺一頭鎖靈怪猿後蘇景若有所悟,明知不是對手還要冒險再做力抗以求印證……此刻終於清楚了這大陣的威力何在。

亂空為困,天鞭為殺。前者沒什麽可說,後者“天鞭”,千根長鏈狂舞亂揮,根根力道十足,但於真正發力抗敵一瞬,所有鐵鏈的力量會被大陣盡數抽調於正“打人”的那根鎖鏈上。

千根鏈,凝力於其一。

這就是之前蘇景的金烏感識會“偏差千倍”的緣由。不管那些鎖鏈揮舞得再怎麽亂,迎敵刹那裏,這天淵垂索、詭怪大陣的力量永遠都會集中於一點!

第二次迎擊巨猿也是一樣的道理,猿與器靈,它和鐵鏈根本就是一回事,咬住北冥時候,大陣力量都與猿口暴發,這才逼得蘇景棄劍。其後蘇景退走,怪猿身上集結的大陣法力散去,只剩下它自己的力量,就被北冥割裂了嘴巴砍斷了頭顱。

不是所有鐵鏈都那麽厲害,不是每頭怪猿都那麽兇猛。不過……對陣中人來說,有區別麽?這大陣“千索歸一”變化僅在對敵一瞬。

一瞬為多長?

時間綿延無盡,到得細密小處根本就無法再計算,二分之一瞬是一瞬,萬分之一瞬也是一瞬,真要看入細微之處,這世上就不會有真正“同時”發生的事情。蘇景與相柳同時攻擊兩根鎖鏈?就算再怎麽保持一致,也會有極細微的前後差別。

只在這個“極”細微間,大陣足以做前後兩次“千索歸一”、從從容容打翻兩人。

也是這個“極細微”,才是天淵陣法真正的厲害之處!它的“快”,遠勝蘇景對時間的把握。

蘇景擡頭,望向深邃天淵……千鎖歸一,巨力流轉於頃刻,而力如水,以玄法讓其流轉、匯合不難,可是要轉得那麽快那麽穩,單靠法力是做不來的。除非,千根巨鏈本為一體,它們是相連的。

千道水脈,若控制它們此消彼長起落有度,須得仔細計算、設裝無數閘門,以閘門起落控制水流變化,這是人力幹預的一重。但光有人力遠遠不夠,還須得有個重要前提:這千條水脈須得在源頭處彼此交融,否則裝再多水閘,也休想靠著一條水脈去控制另一條不相幹的河流。有自然為基、再添以人力控制,才能成事的。

千索如千川,同源而來,弄明白了天鞭殺劫的行運道理,自也就明白破陣關鍵就在諸鏈接連之處……溯源而上,天淵深處。

時至此刻,蘇景能明顯感覺到,陣中玄法層層勾連,東一塊西一塊的亂空彼此融合,如槊妖所說,整座大陣正迅速變作一座巨大“亂空”,可供陣中人躲避的空間已經少得可憐。

尤其上方天空,幾乎盡數亂空籠罩,鐵索於其中橫行無阻,要是蘇景鉆上去怕是立刻就會動不了。

這個時候槊妖的笑聲再次響起:“少年英才,總能給我這種老家夥驚喜,這麽快就能摸索出此陣關鍵,不錯不錯。不過……天淵剛出現、神鏈剛垂落時,你不舍得向上沖,現在再想去,晚了些啊。”

陣法一開始,天淵就“明晃晃”地擺在頭頂,可是陣分生死殺滅多門,初陷怪陣誰敢不理不問直接沖上去?萬一要是喪滅陣眼豈非送死?到得現在再想去沖,亂空幾近成形,比之前要難上千倍了。

蘇景未應聲,神情裏卻並不存太多懊惱,就算大羅金仙也不可能每次都能把握先機,何況區區九百年修行的年輕小子,錯了就是錯了,認了、改了、想辦法扭轉局勢,懊惱無用。

修行也好,做人也罷,這一路都崎嶇難行,誰能不摔跤。跌倒後無論還能不能再爬起,至少莫去怨恨那塊絆倒自己的石頭,因為這條路上沒人逼你走。蘇景如是,面色平靜。

不理會槊妖,由得他去笑,蘇景問小相柳:“你那邊怎樣?”

半晌“飄零”,蘇景又打又飛,弄清楚陣力變化;小相柳的心思則主要放在了“亂空”之中……小相柳的聲音很輕,神情裏少見的祥和平靜,只有小孩子躺在阿姆懷中時才會有的神情:“亂空交給我,但能撐多久我不曉得,你盡快向上吧。”

話說完,手急揮,琴動弦。阿骨王墟精修兩百七十年,其中一百五十年、小相柳彈琴不輟,修琵琶。遠古邪魔傳承,摩天刹精心收藏,阿修羅琴!弦動魔音起,魔音震血波,血波破亂空。

琵琶聲聲,如刀淬烈,開空宇之障,為蘇景開路。

蘇景只覺周身一輕,四面八方亂空破碎,哪會有片刻耽擱,元吉天都火翼展開,身化流光,逆沖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