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行屍(第2/9頁)

彩光一過,歸羽觀少觀主抽出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一道霓光隨即染上劍身,顯得絢麗非常。他木劍一引,縱身向回春門眾人攻去,一邊叫道:“你快跑!”

然而那陸姓女子並未借機逃跑,反而抽出法劍,與他並肩攻上。

青年男子豪氣大增,朗聲笑道:“也罷,今日我們同生共死!”叱喝聲中,他劍上彩光漣漣,威力更增。

不過有豪氣是一回事,實力又是另一回事。一輪狂風暴雨式的猛攻悉數被回春門眾人攔下後,氣勢一弱,二人就陷入苦戰,慢慢的被分隔開來,陷入各自為戰的險境。若不是回春門有意要生擒二人,並未動用大威力的法寶咒符,他們早該隕命身亡了。

那失了一臂的道士匆匆處理了一下傷口,服下丹藥,拔出寶劍,惡狠狠地加入戰團。這道士對歸羽觀少主恨之入骨,但並沒有加入圍攻他的戰圈,一劍劍只是向那陸姓女子胸腿臀等處削去,還時不時祭出真火符。回春門真火符威力弱得可以,也就能傷點皮肉,但燒衣服卻是足夠了。陸姓女子自顧不瑕,哪還有余力護得周身衣服周全,轉眼間身上已處處帶火,衣衫破損不堪。

她雖咬緊牙關一言不發,但回春門那道人一句句汙言穢語都傳入歸羽觀少主耳中,他只回首一望,立時氣得哇哇大叫,分神之際,險些讓人一劍將小腿給削了去。

這一群人在林邊狠鬥,那邊酒館中客人遠遠的只能看見一團團煙火虹光閃煥不定,間中還隱隱傳來聲聲雷鳴,於是唬得紛紛離座,叫著:“神仙打架了!神仙打架了!”一個個奪門而去,四散而逃。

酒家掌櫃的雖也害怕,仍東攔西阻,試圖將這些未付酒飯錢的客人攔下,可大家一擁而出,他又哪裏攔得住,只急得不停地跳腳。

好在店中那點了不少酒菜的小道士長得雖然光鮮,可看起來頭腦不大靈光,未能趁此良機奪路而去。等他打掃幹凈桌上飯菜站起時,店中客人早已逃得幹幹凈凈,那掌櫃的站在桌邊,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小道士苦笑一下,從懷中摸出一塊碎銀,老老實實地付了飯菜錢,才得以脫身離去。出了酒店後,他耳朵微微動了一下,似是在傾聽遠處激戰的聲音,然後就沿著官道向北行去,未向林邊的戰場看上一眼。

其實林邊的戰鬥早可結束。

回春門大師兄道行遠過同輩,他右手持劍,左手祭符,只領著門中師妹就將歸羽觀少觀主困得死死的。少觀主早已渾身帶傷,雖都不重,但均傷在肩頭、關節等處,行動艱難,真元也將耗盡,此刻還未倒地,那是因為回春門諸人還想多戲耍他一會的緣故。就在十余丈外,回春門四名男弟子將那陸姓女子團團圍住,正自戲弄不休。她周身衣衫早已破爛不堪,身上淺傷處處,但無一處致命,雖仍在咬牙揮劍死鬥,可木劍上彩光早已消失,顯然真元早損耗殆盡,此刻實與常人無異。若不附真元,那木劍就是刺在回春門眾人身上都難以入肉。

她也知道大勢已去,一劍劍只是向回春門門眾眼睛、咽喉、下陰處刺去,不求殺敵,只求能夠傷人。可她這點願望也注定無法實現。見回春門門眾已有人趁空隙開始動手在她身上摸弄,再鬥下去受辱不可避免,那陸姓女子性情剛烈,當下高叫一聲:“言郎,今生不能相伴,惟願來生重聚,生生世世,永為夫妻!”

她叫聲未落,項中項鏈上一顆珍珠忽然化成三寸尖刺,深深刺入自己咽喉!尖刺上含有劇毒,入肉摧魂,回春門眾人措手不及間,她已香消玉隕。

歸羽觀少主一聲咆哮,聲音已然沙啞,哽咽道:“惟願來生……重聚……”

他猛然轉身,嘶吼著合身向回春門大師兄撲去,完全不顧自已防護,木劍驟亮,劍發如虹!然而他沖到半途,心口處忽然冒出一截劍尖,就此失了速,頹然摔倒在地。在他身後,那回春門女子雙手持劍,顫抖不已,看來似從未殺過人。

“唉,這下沒有活口了!”大師兄長嘆一聲。

那師妹仍未從驚嚇中恢復,道:“我……我怕他會傷著師兄。”

少觀主仰躺於地,艱難轉頭向另一處戰場望去,希冀能夠最後看到愛侶一眼。他們二人已是歸羽觀最後的血脈,自己這一死,歸羽觀道統將從此斷絕。他並未看到愛侶,視線中只有一個小道士的背影,道袍頗顯破爛。

彌留之際,他只覺得有些疑惑,似乎回春門眾中並無這個小道士的存在。

“可惜,就這麽死了。”一名回春門門眾道。

“是啊,不然的話說不定還能樂上一樂。”另一名回春門眾望著氣絕身亡的陸姓女子屍身,不無惋惜地道。

“想什麽呢你,色戒可是門中大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