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六 路口(第2/7頁)

龍鱗令傳承已有千年,據說是由深海鰲龍的頸鱗制成,極之珍貴,合共只有三枚,根本無法仿造。先代祖師制成龍鱗令後,只贈與對紫金白玉宮有天大恩惠之人,以示受恩不忘本之意。隨著時光流逝,龍鱗令已成了與紫金白玉宮有特殊關系的信物,一直輾轉流落在外,從未回到紫金白玉宮過。因此就算是碧海龍皇也從未見過龍鱗令是什麽模樣。

不管來人是誰,既然拿來了龍鱗令,那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了。

碧海龍皇轉眼間就到了來客所在的偏殿門外,略一駐足,吩咐所有隨從都在門外等候,只身一人進了偏殿。

這一入殿,就是整整一個時辰。

殿中全無動靜,任一眾隨從水侍伸長了耳朵,也聽不到殿中任何聲音。他們面面相覷,都不知殿中究竟發生了些什麽,可是碧海龍皇這些時日來喜怒無常,他既然吩咐過所有人都在外等候,那就無人膽敢開門看一看殿中究竟。

就在眾隨從等得望眼欲穿之時,殿門終於打開,一個身材肥胖、滿面紅光的道人陪著碧海龍皇走了出來。他在殿門玉階上立定,向碧海龍皇拱手一禮,笑道:“那這一件大事,就這麽說定了。”

碧海龍皇臉上不動聲色,呵呵一笑道:“此事實在是事關重大,本皇不好獨自決定,須得與玉鱗與九龍龍皇商議過後才能給道兄一個答復。”

那胖大道人撫著三縷細須,冷笑道:“碧海龍皇這是什麽話!古來成大事者,都是果敢能斷之輩。我聽說玉鱗與九龍兩位龍皇刻下都在沉睡,若要喚醒他們恐怕至少得三五日功夫,那眼下這天大的好時機可就白白錯過了。難道說堂堂碧海龍皇這個主都做不了嗎?”

碧海龍皇面色已有些不悅,可那道人仍不放松,又追問道:“又或是龍皇怕了?”

碧海龍皇面上掠過一抹陰雲,但他居然沒有發作,只是陰森森地道:“此事本皇自有考慮。道兄就不必多操心了。”

那胖道人沉吟一下,即道:“也罷,一切但憑龍皇做主。只不過想要留名千古,不冒點風險總是不行的。龍皇只須仔細想想此事所帶來的好處,就能知道該當如何決斷了。貧道言盡於此,告辭!”

碧海龍皇拱手道:“道兄慢走。”

那胖大道人只一拂袖,原地一道金光閃過,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紫金白玉宮一眾隨從登時驚得目瞪口呆。

海中不比陸上,上下左右均可去得。紫金白玉宮看似門戶大開,實際上整個宮殿連同那只萬年玄龜都處於極厲害的禁制當中。只要身處禁制之內,任何遁術、縮地、瞬行法術均無法施放,只有老老實實的走宮門才能入宮出宮。若試圖從水宮上方進入的話,就會受到極厲害的陣法攻擊,要不然的話,堂堂紫金白玉宮豈不是成了修道之人隨意往來之地?

然而這道人不知用了什麽秘法,竟能在紫金白玉宮中施展遁法,憑空移走,這一身道行,可就不比三位龍皇差了。

碧海龍皇負手立在殿前,沉思良久,玉鱗宮也不去了,直接進了自己的碧海宮,向報事官吩咐道:“把道德宗兩名弟子的奏折找出來,本皇要再看一看。”

紀若塵與顧清立在一大群遊魚當中,看著百丈外一隊東海巡海水卒搜索而過。這一隊水卒與他們此前所見的水卒均有不同,不光是道行裝備精良了許多,而且還帶著一尾巨大的黑鯊。黑鯊鼻子異常的大,呈十字型,眼睛卻小得幾乎看不見。這頭黑鯊只憑著氣味靈覺搜索獵物,乃是東海水軍特有的偵測水族。

紀若塵皺眉望著這隊水卒,直到他們消失在海底深處,才向顧清道:“這是半個時辰以來我們遇到的第三隊東海水軍了。此前大半天也遇不上一隊,怎麽現在突然變得這麽多了?難道我們接近了紫金白玉宮的哪處禁地不成?”

顧清搖了搖頭,道:“這附近幾百裏之內可沒什麽禁地。我看這些水卒多半是沖著我們來的,而且人人帶著殺氣,只怕有些麻煩。”

“東海裏來了那麽多修道者,為何偏要來找我們的麻煩?他們該不會知道我們此來東海的目的吧?”紀若塵有些驚訝。

顧清沉吟道:“這個我也不知,只是感覺這些東海水卒的目標是我們而已。”

紀若塵點了點頭,又當先向西遊去。

相處這麽多時日,他已然知道顧清靈覺實是異乎尋常,許多事完全是憑直覺去判斷,卻十有九中,如親眼所睹一般。這或許是因為顧清道心已能與天地交融,由此帶來的好處。初時紀若塵還曾試著以自己見識經驗分析判斷一下所遇之事,可是但凡有與顧清看法相左的時候,幾乎全是他錯了。因此現在紀若塵已經完全接受顧清的看法,哪怕她的觀點看起來再怎樣奇異,都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