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八 情天恨地兩濛濛(第3/5頁)

張殷殷哼了一聲,惱道:“這就是妖族的待客之道嗎,連點吃的都沒有?回頭我自會去問問師父的。哼,我現下還要趕路,今後有緣再見吧!”

話音剛落,張殷殷衣裙飄飄,向坡下奔去。

“小姐留步!”狁都高叫一聲!

“何事?”

“小姐,這個……洛陽在那邊。”

張殷殷一言不發,當下掉了個頭,若一朵彩雲,向著狁都所指的方向匆匆遠去。這一次倒全沒了來時的滔天氣焰。

直到張殷殷去遠,狁都才敢站起身來,擦去了頭上冷汗,暗叫了一聲好險。他忽然向四尺妖看了一眼,點頭道:“嗯,你剛才對答很是得體,不錯,有前途!從現在起,你就是巡兵隊長了!”

五十裏常人要走一天,於修道人來說,不過是須臾間事。沒過多久,張殷殷立於官道上,茫然四顧,又不知該向左向右了。

“輕車直行洛陽,只需紋銀一兩!”一聲吆喝忽然遠遠傳來。

張殷殷眼睛一亮,循聲望去,只見遠處一株古樹下正停著一輛四駕馬車,車旁並系四匹健馬,馬兒神駿無匹,通體雪白,周身不見一絲雜毛。車身用上等雕花檀木所制,描金繪彩,絲綢繞身。車頂則以白錦覆之,四角還綴以流蘇,看上去精美秀致,華麗無比。

張殷殷身形一動,轉眼間已出現在馬車前,向那車夫問道:“此車能到洛陽?”

那車夫已到中年,衣衫一塵不染,生得很有幾分青山碧水之意。不待車夫作答,張殷殷皓手一伸,掀開車簾,見得車廂內美侖美奐,布置用色極合她心意,簡直就似是為她量身而造的一樣,當下心中極是歡喜。

張殷殷纖指一彈,一顆珍珠已到了那車夫的手中,道:“這車我雇了,去洛陽!”

車夫接過珍珠,並無驚喜之色,只是微笑道:“請小姐登車。”

一聲清脆鞭響,馬車沿著官道迅速遠去。

天空忽生一團祥霧,黃星藍從霧中現出了身形,她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一臉心痛之色,一叠聲地吩咐道:“去前方十裏處蓋個小客棧,再燒八色菜式,快,一定要在馬車到前準備好!殷殷愛吃什麽,我可都吩咐過了,你們哪個若是出了錯,回山後門規處置!”

她身後八名道士齊聲應了,紛紛運起法寶,當下空中寶光四溢,早已去得遠了。

張殷殷向著洛陽絕塵而去時,紀若塵與青衣剛出利州城。他們匆匆離去,並未察覺昨夜在鸞山發生的數場大戰,但有人覺察到了。

午後時分,一個胖胖的中年員外在數個家丁的簇擁下,登上了鸞山之頂,看上去似是前來遊山的富家員外。

此時春寒仍重,但那員外因為體胖的原因,雖身著綢衫,但一張白白凈凈的臉上仍然不住地冒著汗。旁邊一位精瘦家丁遞上一條雪白汗巾,接過員外手中已濕透的汗巾,收了起來。

“這就是鸞山了嗎?”員外四下張望著。

他身旁一個腐儒模樣的文人折扇一合,指點道:“這裏即是鸞山了。據利州城志所載,此山高百丈,清而不險,有水三道,曾有青鸞過而棲息,故名鸞山。您看,那邊就是利州城了。鸞山頗得靈氣,為東西要沖,我們所立之處,就是一處地眼。”

員外點了點頭,贊道:“這裏景致倒是不錯。”

其實鸞山頂上土石開裂,草焦樹枯,全然一副劫後余生之景,哪有半分美景可言?那員外再四下望望,向著一處一指,又道:“那邊也有點意思,我們過去瞧瞧。”

於是幾名家丁奴仆忙挑起食盒行李,簇擁著員外向所指處走去。一行人走了一柱香功夫,才走到員外指處。那裏本是一座天然石台,但現在龜裂處處,早已碎得不成樣子。

石台正中有一塊完整石面,上面有一大片焦痕,看上去似是一個正張開雙臂的巨妖。在焦痕之後立著一尊較小的深灰色沙雕,她體形如人般大小,身後拖著一根長尾。雕像看上去一臉驚愕,似是看到了什麽極恐怖之事,然後就此定格。

那員外本是走馬觀花的看來看去,在這尊沙雕前卻駐足了足有半盞茶時分,然後忽然向旁邊一指,道:“那根鐵杆子很有些份量,來人哪,把它給我起出來,扛回去打幾口鐵鍋!”

幾個家丁轟然應了,向員外所指處奔去,一個個紮衣挽袖,摩拳擦掌,數只大手就向露出地面三尺的一根黑沉沉的、碗口粗細的鐵杆抓去。

這截鐵杆入地頗深,但那幾個家丁力氣卻也不小,一番吐氣開聲,竟生生將那鐵杆從石鏠裏拔了出來。鐵杆一頭接著一個長足有四尺的巨大刃鋒,原來是一把極為猛惡的死鐮。看上去這把死鐮極為沉重,四名家丁使出吃奶的力氣,才將它擡到了員外面前。

那員外面有喜色,摸著死鐮,笑道:“這麽大一塊鐵,倒當真可以打幾口大鍋!小的們,給俺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