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七 怎堪驟雨狂風(第3/12頁)

他伸手入懷。

他剛一動,就聽得啪嚓一聲,林中深處,已有一根枯枝被人踏斷!

紀若塵只當沒有聽到,從懷中取出一方絲巾,然後微微一笑,在強敵環伺之下,竟然將自己的雙眼蒙上!

系好絲巾後,紀若塵右手徐徐擡起,以手指天。

刹那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手上。

那只手未有任何動作,一張咒符就無中生有,憑空出現在他指尖三寸處。

這一次林中響起了數聲低呼。這張咒符的的確確是平空而出,非是紀若塵動作太快或是用了什麽障眼法。林中眾人雖然道行不高,但很多人皆是被封住了真元致,眼光還在。紀若塵這一手用得乃是物轉星動,空間挪移之類的手法,代表的是何等神通,眾人可都是清楚得很。

當然沒人知道道德宗鎮山之寶,僅有的兩枚玄心扳指,就有一枚套在紀若塵的指上。

紀若塵即不念咒,也不催運真火,只向那張符一指,一道強烈至極的白光驟然迸發!

刹那間,本是一片漆黑的黑風林中如同升起一輪太陽,將林中耀得亮如白晝!那些潛於暗中的人個個都張大了眼睛,運足了目力,死盯著紀若塵的手,生怕錯過了任何一點細節,此時驟見強光,一個個只覺眼前白茫茫一片,雙眼又如針紮一般,疼痛難當。而且這符咒所發強光比之真正陽光更要強了不知道多少倍,眾人就是合上了雙眼,眼前也是血紅一片,血肉做成的薄薄眼瞼,根本擋不了多少強光,就是裸露在外的肌膚被照射到了,也是陣陣炙痛。

林中斷斷續續地響起驚呼,又有人慌亂中從樹上墜落於地,間中還響起一聲慘呼。不知道是哪個運勢較背的家夥,張皇之際被人趁亂偷襲,枉送了性命。

撲撲數聲,林中幾處枯枝幹葉已燃起火來。

烈陽終於隱去,有那耳力較好的聽到了隱隱約約的頌咒聲:“明皇律令,丁役奉行,兩儀咒!”這等禱詞一般的咒書中可從未載過,他們心下一驚,勉強睜開眼來,結果一片模糊景物中,只見兩道土黃色光輝如波濤般迎面撲來,這些人未及躲閃,已被第一道光浪淹沒,於是身上一麻,登時動彈不得,晃了一晃,就從樹上栽落於地。

有兩個僥幸抗過了第一道光浪的,也沒能受得住第二道光浪,同樣手足麻木,栽下樹來,與諸前人的區別,不過是早些晚些而已。

紀若塵微微一笑,此時才取下蒙眼的絲巾。

這方絲巾本非凡物,以冰蠶絲織就,輕若無物,水火不侵,擋下那道太乙烈日符並不是何難事。至於他剛剛所頌的兩儀咒,並不是什麽攻敵的道術,而是驅策多張咒符的道法,乃是太微真人得意之作。紀若塵此時修為不足,只能同時驅動兩張咒符,還只能是一樣的咒符。若此法在太微真人手中施展,則另喚作鳳舞九天,可同時驅策九張不同道符,那時景象,自是風雲翔動、地動山崩!

不過兩張地縛咒同時發出,林中人多與他道行相仿,能夠抗得住的也就不多了。

紀若塵哈哈一聲狂笑,道了聲:“就這點道行,也想跟我鬥?”然後就飛身向跌得最遠的一個人撲去。

他剛剛入林,背上肌膚突然一緊!紀若塵雖然聽不到任何聲音,但他無以倫比的靈覺仍然感應到一件法寶正疾速向自己後心遞來!

他旋風般轉身,身形略略一退,稍讓了一下來勢,隨即反迎著偷襲者沖去。下手者正是鎮中與那少女弈棋的老者,手持一根木杖,杖上放著淡淡光華。木杖外觀樸實無華,就似是一根尋常的枯樹枝,顯然經過重重道法掩去了靈氣。但見它此刻仍能放光華,也是一件上品。

老者衣袍鼓風,杖若天外飛龍,直向紀若塵擊來。但他與紀若塵甫一照面,登時悚然一驚!

紀若塵手中一把短劍放射著艷紅光華,正迎面沖來,劍鋒指處,正是老者的心口。

但真正令老者吃驚的是他雙眼冷如冰霜,面上無悲無喜,原來剛剛那副得意張狂之態,全是裝出來給眾人看的!

老者心下大悔,勉力催運木杖。但他初時只是想讓紀若塵負傷不起,真元運得不足,此時臨時加力又怎麽來得及?

然而紀若塵又令他大吃一驚!紀若塵身形一沉,加速前沖,對老杖足以穿金裂石的木杖視而不見,一劍直刺老者胸口,完全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式!

啪!木杖重重擊在紀若塵肩頭,雖然他身上突然亮起的藍色護體毫光將杖上所附真元消得七七八八,但一杖落下,依然可以聽到清脆的骨碎聲。

而紀若塵的短劍也在老者身上穿胸而過!

在剛剛一瞬,老者臨時改變了身形方位,讓過了心口要害,但木杖也失了準頭,本來直搗胸腹的一杖變成了擊在紀若塵肩頭,杖上威力也小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