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本心直指

步青天離去，他道袍如雪，身含道韻，不沾染一絲塵埃。

靈溪汩汩，有金鯉跳躍起伏，齊天兩人皆是沉默，兩人佇立在靈溪之前，不言不語。

望著前方籠罩在仙霧中的青雲峰，齊天仿佛見到了一道蒼老的身影，那是一名白袍老道，老道立於山巔，山風獵獵，卻吹不動他的衣角，水霧藏冰，卻不能凍結他一根頭發。

在老道面前，立著一名少年，少年有些經不住山風，身子在瑟瑟發抖，他一頭短發上，凝出了點點冰晶。

“齊天，你知道這站在山巔的意義嗎？”

“山巔，是比其他人站在更高的地方。”

“是啊，已經站在了比其他人更高的地方，從這裏，你可以俯瞰眾生，甚至，可以看到他們的命運。”

“可是師父，我不明白，在這裏，我只看到霧，山下的東西，什麽也見不到，見不到眾生，也見不到他們的命運。”

雙目之中，兩條金玉色的陰陽魚浮盈而出，有絲絲縷縷的鋒芒之氣從中透出，兩條陰陽魚沿著兩道不同的道跡旋轉，這一刻，竟是有了些許融合的跡象，但是瞬息之後，又消失不見。

“是啊，當初，我什麽也見不到，見不到眾生，也見不到他們的命運。”

“什麽？”

雲飛一怔，看向齊天。

搖了搖頭，齊天道：“我見不到眾生，如今，我也尚未見到，他們的命運，我同樣沒有見到，師父，我想，我已經明白你當初的意思了。”

“是什麽！”

雲飛緊緊地盯著齊天，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麽，眼中透出了金黃兩色劍光。

“鋒芒所指，直入本心，但求問心無愧！”

鋒芒所指，直入本心，但求問心無愧！

喃喃兩句，雲飛眸光發亮，兩道劍光幾乎迸射而出，而此刻的齊天，原本一身迸發的鋒芒，則是緩緩收斂下去，不比之前的完全斂去，如今，每時每刻，都有一層淡淡的鋒芒之氣護持己身，放開了對於先天劍體的壓制，鋒芒自然流轉，齊天感到體內的每一根筋骨都顫鳴起來，鋒芒之氣在其中流轉，每一絲血肉，都比之前更加強盛，如神鐵，如道劍，隱約有一股無形的大勢升騰而起。

數裏之外。

原本行走於靈溪之畔的步青天驟然間止住腳步，眼中第一次透出了驚異之色，即刻，他露出笑意，道：“直指本心，洞開大勢嗎，看來，時間不會太長了。”

劍峰後山。

一道仙瀑如龍，垂掛百丈，古潭之前，一塊大青石上，一名道人枕著酒葫蘆，發出如雷的呼嚕聲。

倏而，呼嚕聲止息，道人睜開惺忪的睡眼，嘴角咧開了一道縫隙，既而又再次合上雙眼，呼嚕聲起伏，更如驚雷滾滾。

青雲峰山腳。

明冰道人盤膝端坐在十丈虛空，此刻，山腳處已經匯聚了近千人，除了四百十七代弟子之外，還有數百名十六代弟子。

近千人，分成了數十個群落，那金泉此時赫然身處於最大的一個群落中。

玄冰教，足足有近百人，每個名弟子，都透出不弱的氣息。

十七代八峰魁首，除了步青天之外，雲碧鴛七人早已到來，他們分處七方群落，七方群落僅次於玄冰教，更有不少十六代弟子身處其中，依舊掩蓋不了七人的風采。

十七代八峰魁首，都曾經鎮壓過十六代的師叔級弟子，在十六代弟子中，也頗具聲名。

“是步青天，他來了！”

有人低呼，諸群落目光匯聚，一名青年緩步而來，道袍如雪，每一步跨出，便是三丈之地，卻如閑庭信步，有絲絲道韻散溢而出。

步青天到來，明冰道人看了一眼，又再次閉上。

沒有進入任何群落，步青天孤身一人立於一處角落，也沒有人敢上前攀談，似乎是一種禁忌。

半個時辰後。

諸峰弟子紛紛到來，人差不多已經齊聚。

明冰道人睜眼，剛要起身，目光驟然一凝，有一股莫名的道韻蔓延，牽扯諸人目光，朝著遠方看去。

“是劍峰的兩個，居然也敢來！”

“聽說，他們之前與玄冰教的金泉師兄他們動手，鎮壓了十七代的秦山。”

“秦山已經踏入識神初境，一身戰力，在十七代中可排入前五十，居然在金泉師兄面前被鎮壓了？”

有人不相信這樣的傳言，傳音問道。

“誰想相信呢？這是我親眼所見，先天劍體鋒芒無匹，近身一指就洞穿了金泉師兄的手掌，將秦山鎮壓。”

“居然洞穿了金泉師兄的手掌！”

“恩，金泉師兄後來要施展道力鎮壓，卻被步青天驅逐，金泉師兄曾言，要鎮壓先天劍體，便需要以莫大道力強行潰壓，先天劍氣源自上古，有劍仙之威，不同近古。”

不多時，齊天二人走來，許多弟子感到了一些變化，但是說不清，道不明，只有一些修為精深的十六代，此時紛紛變了臉色，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